杜广融孑然一身、无所牵挂,这会儿就在旁端茶,悠悠然地看着那一位位相公铁青着一张脸、脚步虚浮地走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今儿个回去,有多少个小郎君遭殃。
等人走干净了,他拿着茶杯盖撇了撇浮叶,问屋里那人“舒服了”
周行训冷哼了一声,嗤“一群窝囊废,挨揍的时候嚷嚷得倒是大声,最后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杜广融“”把人揍到告状都不敢告、你还怪有理的了
真是有够闲的。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这位往日里可没有翻旧账习惯。
看行事作风就知道,他从来都是有事当场解决、不留隔夜,这次倒是不大一样了。
杜广融琢磨着喝了一口茶,细细品了会儿才不紧不慢地问“今儿个怎么了叫谁惹了”
这明显憋着火气故意找茬呢。
周行训“”
大清早的就被皇后往外赶,虽然对方说得委婉,但是哄着人出去玩儿的语气简直不能更明显他是那种每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人吗他也是会干正事的啊
周行训这么想着,越发憋气,连带着看杜广融都不怎么顺眼。但瞥过去一眼之后,眼睛突然眯起来了,“这是皇后宫里的茶吧”
这语气听起来就十分危险了。
杜广融倒是很从容淡定,“郑家近日欲要修缮宅院,我碰巧路过,帮忙看了眼风水,郑公为表谢意,以茶相赠。盛情之下,实在难却,某便收下了。”
周行训“哦”了一声,肯定“你又去坑蒙拐骗了。”
他第一次见杜广融,这人就因为招摇撞骗被人打了个半死。周行训看他眼都肿得半瞎了,还身残志坚地准备骗下一个也就是周行训本人,觉得这人怪有意思,正巧手下缺个会写字的,就拿着这人凑合着用了一直凑合到现在。
杜广融抬手捻了捻那仙风道骨的胡须,慢悠悠地摇头“非也非也。风水之道,天地之理也,某虽倾力钻研,但此道终非人力所能穷尽。”
言下之意,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这东西太难。
周行训“嘁”了下,都懒得搭他这话茬,反倒是奇怪起了他刚才那话,“郑家”
这倒
是惹得杜广融看过去一眼。
嗯,他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皇后的表亲家。
以杜广融那处变不惊的心态,都难得哽了一下所以您娶皇后,真的只看脸是吗
哽是哽住了,但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他耐着性子回“皇后殿下少失怙恃,由姨母接去家中教养,乃是在郑家长大。”
周行训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问出这件事来。
又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他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了解皇后阿嫦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里有什么人他好像都不知道。
脸上那些微的焦躁之意褪去,周行训神情反而一点点平静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化济,和朕说说皇后的事吧。”
杜广融“”
您可真不和臣见外。
皇帝是不见外了,杜广融可没那么心大地直接说说皇后如何如何了,他选择曲线救国“臣一介外臣,无从与皇后熟知。只是当年卢公节义天下皆知,想来有女不堕其父之风。”
周行训微怔“你是说、卢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