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吊坠和输液管碰撞在一起,无声无息,彰明较著。
这个姿势抹消掉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距离,夏澈愣了一下,手机自动黑屏也没顾上,转过头,无意地靠在对方臂弯里。
“还是不舒服”
病房内灯光晕暖,从半开的床帘泄露出去,留下半室阴影,裴燎半张脸藏匿其中,垂眸的时候,眼睛亮如繁星。
夏澈摇摇头,仓促眨了下眼,驱散炫目的错觉。
“什么不舒服”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不对劲,惊呼道,“儿子,你不是单独的人吗”
单、单独的人
裴燎母亲跟那位“齐心协力”的医生师出一家语文老师吗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裴燎拇指覆盖住手机传声的地方,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你忘了我妈不是华人。”
夏澈耳朵被吐息挠得痒,不由自主歪了歪身子,尴尬点头“确实忘了,你是混血。”
不知外国名为何的卓女士可是地地道道的e国人。
他把人推了推“你离远点,
很挤。”
“远了就握不住输液管了。别动,小心你的手。”裴燎坐正身子,松开传声麦上的指头,不紧不慢回复他妈,“嗯,朋友。”
夏澈被后两个字镇住了,闭上嘴没吭声。
裴燎对他妈倒是没什么隐瞒,坦然陈述了整件事情经过。
卓女士也是放心,听他没事后松了口气“我给岑总说你回来已经了,是不是麻烦你减弱”
夏澈心里自动翻译说你已经回来了,有没有帮你避免麻烦
裴燎实在是受不了,干脆换到俄语“别为难自己了。”
对面从善如流切频道“好嘛,我太久没跟人交流了,难免生疏。”
夏澈学过很多语言,但精通的仅有四种,裴燎的第二母语不在精通范围内,他只会简单日常交流。
现在俩人对话语速太快,大脑翻译速度跟不上,他顶多间歇性听懂几个词。
裴燎知道夏澈能力在哪儿,言辞便无所顾忌。
卓女士问“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视频那么久不见,儿子你都不想我吗”
裴燎言简意赅“不方便。”
“因为朋友在吗可你以前不会介意朋友见到我的,妈妈难道长得很丑吗”卓女士心碎道,“你是不是嫌弃妈妈老了”
裴燎脖子暴起青筋“没有,您别多想,是不方便让您见到他。”
“你朋友介意他介意的话,找个单独的地方不可以嘛”卓女士的悲痛一秒收,怀疑道,“你俩难道现在不能分开”
裴燎对别人向来惜字如金,懒得解释太多,干脆说“是夏澈。”
卓女士安静两秒,惊讶道“酷啊儿子。”
“嗯,没事就挂了。”裴燎说,“过两天董事长出差,我再回去看您。”
卓女士惆怅道“幸好你爸爸没有私生子,我也没生第二个孩子,不然就你这个脾气,家产一分都拿不到。”
裴燎“。”
卓女士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吐槽完毕,利落挂断电话。
夏澈琢磨着他的表情“吵架了”
“没。”裴燎放下手机,“不想回去见我爸而已。”
“你妈妈劝你跟裴董和好”
夏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这些问题憋很久了,苦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关系,一直没有机会知道。
裴燎看到两人挂瓶差不多快空了,抬手按下床头呼唤铃“她不会管这些,看热闹而已,反正家里就我一个嫡系,再怎么闹,家产都必然是我的。”
夏澈“”
这一家三口都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