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则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端着摄影机给我们拍了张照片,闪光灯闪烁而过,应该拿了不少的酬金才能做出这种一起胡闹事。
上一秒还在悲情剧场的我们,这样手牵着手、被友人尴尬地簇拥的样子,一时成了这座游乐园里最尴尬的风景。
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到这样夸张的阵仗,我虽然知道他
们不着调,但一时这种超前的场景张了张唇,如芒在背,连找台阶下的话都说不出来。
脸色煞白一瞬,又染上绯红,我只能够单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勾着他的小拇指叫他小声点,低声说知道了知道了快叫他们走啊。他死站在那里,竟然回答我“如果你这么要求能让你满意的话。”
我一时气笑了,脸上又发热,忍着不好发作。
我的男友和他的狐朋狗友这个年龄还是改不掉毛病的中二病,实在让我想死的心都有。
但感觉如果总是这样,真的完全生不起来什么严重的气
连生气的重点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感觉。
我不情愿地哄着他们把家伙什收起来后,便叫他们赶紧滚出我的视线,但丈夫又恢复那幅万人迷可靠男友的样子,一路拉拉扯扯,十指相扣地左右摇晃,有一下没一下亲着我的脸把眼泪吻掉的样子又让我没辙。
我只能垮着脸陪他们玩游乐园,就像带幼稚园中班的老师,晚上被拉着一起去唱ktv,又喝得稀里糊涂的。
黄昏的光像被切开的橙子内部,被白色丝络隔开的光线,还有成片的醺黄,洒在青年人的肩膀上。
我们的爱情告白与誓言,就在这样荒诞的剖白场景下走向了更加遥远的未来。在翻看家庭相册回想的时候,仍然有着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温暖。
他一时说起来,我甚至有些恍惚。
“呀,怎么怎么偏偏想到这里,”我越想越难为情,不自觉地捂着脸,没想到他一定要提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嗳呀。”
丈夫神情不明地看了我一会儿。
妻子赧然的神情和突兀出现的记忆重合,就像是逐渐将人浸没在温度适宜的浴缸里,令人悚然的舒适度后,是缓慢松懈的警惕与疲倦,有着让人想要一直沉没进去的被包裹感。
那家伙、
这个世界的我
以前天天都是这样过的吗
丈夫压着唇,露出奇怪又复杂的暗沉神情。
似乎下意识泛出来掩盖的恶心与轻蔑、又像是某种复杂交织的淡薄情感破裂。
“悟。”握着妻子的手,他找了个情绪的发泄口,忽然开口,甚至没有望向沙发的方向,遥遥地平静指示,“你滚出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