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瞥去一眼“列车上不卖针线,居民楼里一定有,你小心点。”
说不定这三天的某个早晨起来,就会发现自己嘴被缝上了。
席问归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身后远远的一阵脚步声,闻酌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郑多乾。
从车站碰上面开始郑多乾就一直处于震惊的情绪里,不知道是震惊闻酌也收到了车票,还是震惊自己会和闻酌在这样的场合下再会面。
作为曾经的师父,郑多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责怪闻酌背弃律法,批判闻酌不该犯罪
如果实是在现实里相遇,郑多乾一定会这么做,或许还会亲手捉拿闻酌归案。
可是可是作为师父的他也不干净,又有什么理由去说闻酌
他想起很早以前,有人对他说,闻酌这孤僻怪异的性格挺反社会人格的。
当时他嗤之以鼻,把那人臭骂了一顿,说闻酌是自己见过的最适合做法医的人。
虽然闻酌冷漠了点,但郑多乾从不觉得他会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但如今
“为什么”前面的背影倏然停下,问道。
郑多乾嗫喏了下唇,在曾经最优秀的徒弟面前,他连辩解的话都难以启齿,沉默半天只挤出一句“我有苦衷。”
“任何苦衷都不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否则人人都这样,社会岂不是乱套了”闻酌语气平淡,“这是您曾经对我说的。”
当时是在处理一个杀妻案的尸体,妻子出轨给丈夫戴绿帽,儿子也不是亲生的,这事被爆出去后不少人拍手称好,说这女人自作孽不可活,活该被杀。
甚至当时警局的实习生都这样念叨了两句,说这个丈夫估计心里太恨了,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小孩才知道真相。
刚巧路过的郑多乾听到,把他们教训了一顿。
任何苦衷和仇怨都不是杀人的理由,不然要法律有什么用
郑多乾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苦衷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喃喃道“我知道,不论什么理由杀了人,我都有罪我
想去自首的,可这个决定太难下了,我的囡囡还那么小,没有父亲她长大要受多少委屈”
“可我又想,有她妈妈在,一定能照顾好她,我这种杀了人的父亲还不如不要。”
“我刚下定决心,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仪表,把家里挂在墙上的荣誉证书拿下来就看见门口多了一张车票。”
“我没想要隐藏罪行,我以为,那个人背后还有同伙我就来了。”
没想到,车票通往这样的一辆列车。
闻酌没打断他,听着这个曾经以职业以法律为信仰的老法医絮絮叨叨。
“闻酌啊我想问问你,你是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
终于走到了小区东面的尽头,闻酌右转往西面走。
郑多乾跟在他身后,以为“不知道”只是闻酌不想回答的借口,苦笑了声也没再追问。
闻酌绕的这个方向刚好通往小区的正门,门口有个小型的商业街,超市,快递站,水果店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而他也不在什么游戏里,只是走错了路,来到了一个陌生小区。
奇怪的是,商业街上的所有店铺都关门了,门头的广告灯也灭了,只有一间门包子铺例外,包子铺门头的灯亮着红色的光。
是老板关店时忘记关灯了
他和郑多乾来到小区门口,这里需要门禁卡才能进入,不过感应门也就他腰那么高,一跨就过去了。
刚过去,保安办公室就响起了叮叮的铃声。
他退回来看了眼,是座机电话在响。
保安办公室大概十平米左右,三四张办公桌,两台座机电话,桌子上摆了一些杂乱的文件和报纸,椅子上挂着一件保安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这通电话。
办公室的门锁着,窗户也推不开,因此他接不到这通电话。
虽然他也没打算接,通常在鬼片里,这种座机电话还是离远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