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马球场后,元明珠好似一只欢快的雀儿,她跃下马车,同好友们玩闹在一起。
春桃先从马车中掀起帘子钻出,她的一只手抚着帘子,另外一只手径直伸出,任凭绵若无骨的柔荑搭在她的手臂。
元滢滢模样恬静,缓缓地从帘子后露出真容。
在场嬉戏打闹的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吐息。碧色裙摆微微摆动,荡漾出水波似的涟漪,元滢滢轻轻抬起眼睑,露出乌黑圆润的一双眸子,她不去看周围人的神色,只是望向元明珠道:“明珠,我们在何处就座”
众人堪堪回过神来,这才辨认出元滢滢的身份,便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木头美人。
一时之间,那些方才被元滢滢的美貌恍惚的众人,纷纷回过神来,面上露出轻蔑之色。
元滢滢恍若未知,她只是静静地跟着元明珠,在席位落座。元明珠耐不住席上寂寞,在座位停留不过片刻,便跃跃欲试地站起身,前去挑选一会儿打马球所骑的骏马。
元滢滢平日里不常出门,也并无亲近的手帕交。离开了元明珠,她在席位上便无可以低声言语之人。元滢滢端坐在原位,轻垂脖颈,露出柔嫩细腻的一截肌肤来。
她身形纤细,轻蹙黛眉的模样,颇有一种萧瑟落寞之感。在场众人之中,不乏有动了恻隐之心的,意图走上前去同她搭话。
元滢滢却突然向身旁的娘子询问道:“今日马球赛,不知大理寺中人何时能到”
被问到的娘子,原本待元滢滢不甚欢喜,她深觉元滢滢这般的闺阁女子,只知恪守规矩,无趣的紧。但元滢滢问话时,轻声软语,平缓的声音中夹杂着小心翼翼,她仿佛一只易碎的瓷瓶,倘若被人拒绝了,便要蓦然变得破碎不堪。
徐娘子便声音生硬道:“大理寺中人早就来了,不过男客都在别处休整,恐怕一会儿才能现身。”
闻言,元滢滢攥紧的手心,微微舒展。
她本就是不甚大胆的性子,此时也是因为心中惦念着那人,才大着胆子,同身旁的徐娘子搭话。这会儿元滢滢见徐娘子肯理会她,面上顿时露出轻柔的笑,目光之中下意识地流露出依赖之色。
“那姐姐可知,大理寺卿随行小吏,可会同来这场马球赛”
徐娘子对上她清透的肌肤,嫩如花骨朵的脸颊,不由得神色一怔,匆匆别过头去,强做没好气道:“区区一小吏,来与不来有谁会在意。”
闻言,元滢滢深觉有几分道理。但她心中惦念的昔日情郎,便是如此微不足道之人。得知他或许不会来这场马球赛,元滢滢不禁面容郁郁。
徐娘子见自己一句话,便将元滢滢说的垂头丧气,不由得拢眉深思,可否是刚才太过疾言厉色了些。
她又淡声补充道:“既是随行小吏,大理寺卿既要前来,想必他也要跟来的。”
元滢滢眉心微展,轻轻颔首道:“姐姐言之有理。”
待大理寺卿同一行郎君现身后,徐娘子
隐在桌案下的手掌,轻轻扯动元滢滢的衣裙。
“大理寺中人来了。”
元滢滢下意识朝着人群的末尾望去,依她所见,那人既是小吏,地位卑微,自然不能走在前面,只能跟在队伍最末罢了。只是,元滢滢的视线,从一张张陌生的脸蛋滑过,她光亮的眸子,逐渐变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