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中渐起流言蜚语时,元家人并不知晓。当这些传言飘到元母耳朵里时,她面上失态,险些摔破了茶盏。
只因这次,引得都城众人议论纷纷的,不再是她那个性情如木头的大女儿,而是往日里给府中赢得诸多盛誉的二女儿。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说元明珠有才无德,府中府外性情表里不一,素来仰仗自己受到的宠爱而欺辱他人,甚至不敬长姐。和那些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的流言不同,这些传闻诉说的绘声绘色,将当日元明珠贸然闯进元滢滢的院子,只为了一己私欲,肆意翻找一通的细节都尽数说出,叫人不得不信。
一瞬间,元明珠由完美无瑕的美玉,有了巨大的污点瑕疵。她不问自取,宛如强盗一般的蛮横行径,更是令人望而生畏。顺心如意的元明珠,在出府游玩,和闺女们交好时,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冷眼。
若是元滢滢遭遇冷眼,只会默默忍受。但元明珠不同,在贵女们朝着她的方向低声言语时,她猛然站起身,出声质问着,几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背后议论是非,就是你们的德行吗”
几个贵女自然不肯背上议论旁人是非的污糟名声,当即冷了脸色:“我们不过说着姐妹间的悄悄话,你做甚要怀疑我们在议论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心思不净,连嫡亲的长姐都欺负,还以为旁人同你一样呢。”
元明珠脸颊涨红:“你”
“你长姐面团似的人物,任人揉搓捏圆也从未抱怨过委屈。你可倒好,自己做了错事,反而处处杯弓蛇影,疑心我们在说你。与其整日思虑着,旁人是否在议论你的是非,不如先端正你的言行罢。”
周围人的目光随之而来,元明珠脸皮发烫,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脚步匆匆地回了元府。
直到元母发觉她未用晚膳,唤来丫鬟才知究竟。
元明珠见了元母,便扑进她的怀中,眼眶发红道:“彩云被处置了,如今去了哪个污糟地方都不知道。我如今又被人传成这幅模样,阿姐她可算满意了”
娇疼了许久的女儿,受到这般委屈,元母心疼不止。她当即便如同往常般,要人唤来元滢滢,质问一番。
丫鬟去而复返,小心翼翼地禀告着:“大娘子已搬到大爷的院子里,奴婢们进不得。”
元母恍然,是了,元滢滢已搬到元时白的偏院,她再不能像从前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可元明珠也不能平白地受了委屈,元母安抚了元明珠好一阵,亲自唤来元时白。
元时白听罢,淡淡拢眉。
“母亲以为,此事是大娘子做的”
元母笃定道:“定然是她。那日她受了委屈,可我已经说过明珠了,她却还要毁掉明珠的名声”
一个女子的名声何其紧要。
往日,元明珠有才女的名声在外,想同她说亲的人家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如今,出了这等子糟心事情,元母再
试探地提起亲事,往日里皆热络的人家,此刻都轻笑着回避此事。
元时白看着心早已经完全倾斜的元母,冷淡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直言道,自从那日后,元滢滢从未离开过偏院。她身旁只有一个春桃寸步不离地照顾她。试问,元滢滢身处深宅高院,要如何污蔑元明珠,更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对于元滢滢的处境,元母颇有些了解。元大娘子若是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有如此心机手段,哪里会被人称作木头美人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