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大家都很友善,没人玩老一辈的那套,”钱絮不得不硬着头皮艰难地和眼前的男人解释清楚,不想要赵不回过分担忧自己面临的处境,也不想要他因为自己的处理方式而灰心丧气,她留有余地地说明,“我知道你说这些一定是出于好意,我的做法未免不近人情。”
赵不回爬起来,又后仰靠上这张意大利沙发,他转而闭上了眼眸“是我的错了。”
“分不清状况,奋勇上前,在这群人眼中当了回傻子,”赵不回并没有顾着自己的身份难以启齿,而是一五一十地承认,“也害你丢人了。”
钱絮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的相处模式的。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又或者是,彼此都不算咄咄逼人,也就不那么容易生硬地刺伤到对方了,说来也巧,素来傲娇如高卢雄鸡的男人勉为其难放下了自己的身段,甚至于安逸扬起一抹笑意陪酒。
钱絮莫名觉得有几分温馨的。
尤其是发生在这样一个她几经波折的夜晚,她原本也以为自己一直会全副武装地严阵以待,可她却觉得眼下有个傻瓜自以为是地替她做这些,搞笑之余,驱散了几分原本属于这个冬夜的寒气。
“谢谢。”
她无疑是别扭着不知道怎么接受别人好意的。
却也在此刻扶起他的动作时下意识的温和两分。
他原本应该偷着乐的,可能是酒精起到的作用,因为她这一句不可多得的“谢谢”,他当着自己的面儿嗤笑了起来。
当自己说完“不许笑”以后,他脸上荡漾的笑意顿时收住了。
对于赵不回其他方面或许不那么满意,但单凭服从命令这一点,令钱絮觉得和之前的经历大为不同,很多人是需要她不断地调整心态,不停地去抗衡,最后可能会得出一个折中的结果来,但赵不回不和自己讨价还价,哪怕在醉酒与精神涣散的时刻,也并未改变。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钱絮望向壁炉上的古董时钟,盘算好接下来的处罚路线,没喝上白兰地的她望向醉意正浓的赵不回,“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赵不回“可我开车过来了”
此刻的钱絮忘了赵不回之前的身份地位,也忘了他所代表的财富实力,她脱口而出“你确定你要花四五百找个代驾”
黎太太设宴的庄园有些偏远,在开发区以北四十公里,代驾的费用算不上低廉。
钱絮很快意识到自己或许多此一举了“那你就找代驾吧。”
“我不找,”他闭着眼也不忘摇摇手,喃喃自语道,“这种天的代价可太贵了。”
不懂人间疾苦的少爷又一次听从了她最初的安排,让他始终犹豫不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按理说,应该我送你的,我路上听广播故事是那么讲的,还没看到过女的开车送男的”
“你到底要怎样”
钱絮好像掌握了一项了不得的技巧,就是假如她稍稍严肃一点的话,赵不回基本上立马就妥协了“我要你送。”
“那就好。”
至少,钱絮这一刻不必因为患得患失而不安,也没有害怕命运天平的偏移,这一刻,她所谓的队友真站在了她一侧,任凭她的安排。
她想等他要不再睡一会,等清醒一点再走人。
于是,不知从哪里捞出来一块毛茸茸的毯子,搭在赵不回的身上,这毛毯上优质的奶牛猫花纹并没有显得十分幼稚,安在赵不回身上也丝毫并不违和。
或许是听他呼吸平稳,睡着的样子也不如现实里高调draa,钱絮逐渐放下所有的戒心。
于圣诞树的一侧,照料着酒量显现的赵不回。
她的动作放缓,耐心开始显著,但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透过复古的玻璃窗,观察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当注意到钱絮仔细温柔地为另一个男人拉扯着毛毯上,记忆将他拉进又一轮的深渊当中
那会儿他每次出差都会回到俄亥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