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镇上也炸了锅,听说贼匪已经到了镇东,男女老幼一刻不敢在镇上久留,全往镇西逃命去了。
陆大明等人走了一夜路,一个比一个累,背靠着背,围着篝火一会儿便睡着了,这一睡竟睡到天亮,雾已散差不多了,众人揉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瓜洲镇忍不住笑了。
“大哥,我就说快到了,老七还不信。”
“这就是瓜洲?”一个青壮傻傻地问。
“这就是瓜洲。”带路的青壮指着远处的箭楼,得意地说:“看见没有,那就是守备衙门的箭楼,前年夏天我来过,还在镇上住了一夜。”
“大明叔,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的苦力忍不住凑过去问。
之前收到的消息不知道真假,陆大明不晓得瓜洲营的守备、千总和绿营兵到底有没有跑,不想被绿营当作贼匪被剿了,立马回头道:“小七,把我的官服拿来。”
“哦,来了!”
周围全是大男人,陆大明没啥不好意思的,脱下身上的脏衣裳,当着众人面换上角斜场盐课司大使韩宸的堂弟韩博帮他置办的新衣裳,又从小七手里接过牛尾刀,这才转身道:“弟兄们,跟我进镇,守备署的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徐同知派的援兵。”
“晓得,你说过好几次了。”
“晓得就好,全给我打起精神,别让那些绿营兵瞧不起。”
“大明叔,你这身官服怎么跟别的官老爷不一样。”年轻的苦力头一次见陆大明穿官服,忍不住追上来问。
“这是马褂,也叫行褂。”陆大明摘下官帽看了看,边带着众人往镇里走,边眉飞色舞地说:“韩老爷帮我捐了个外委千总,我陆大明现在也是官身,可置办一身官服要不少银子,就算有银子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置办,韩老爷就差人帮我弄了顶官帽和这身官老爷平时穿的马褂,除了没补子其它都一样。”
“我说怎么不一样呢。”
“等赚到银子我就去置办一身。”
“大明叔,外委千总几品?”
“正八品,跟县丞和盐课司的大使老爷一样大!”
“我的乖乖,大明叔,你是怎么巴结上韩老爷的,韩老爷怎么对你这么好?”
“不用巴结,只要好好当差,好好给韩老爷效力就行。不信回头去问问老六和老九,他们现在也是官身,现在全是把总了。”
“六哥和九哥也做上官了?”
“你以为呢,不说了,进镇。”
大多人头一次来瓜洲,有的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本为瓜洲这样的沿江重镇应该很热闹,结果进镇一看,街上不但一个人也没有,而且一片狼藉,衣裳、鞋、锅碗瓢勺……丢的满地都是,上面还有踩踏过痕迹。
来的全是穷鬼,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平时走到哪儿都会被当作要饭的,见满街全是能穿、能吃甚至能用的,一个个兴奋不已地收拢起来。
“大明叔,一个人也没有,全跑光了。”
“是被贼匪吓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