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被我料中了,一定是做上了官胆子却变小了,”潘二俯身取出酒壶,倒上一杯酒,端到嘴边喝了一小口,不缓不慢地说:“你把李秀才弄死了,说是收点利息,你晓不晓得我四哥是咋说的,他说你既是弄给我们看的,更是弄给你那些手下看的。说带兵不容易,何况带的还全是些私盐贩子,想让他们听你的,想让他们齐心,帮江有余报仇是最好的借口。”
“韩秀峰?”许乐群咬牙切齿地问。
“嗯,”潘二点点头,接着道:“你觉得你是个人物,其实我四哥压根儿没把你许乐群当回事,甚至让我们别搭理你,说你这么作下去早晚会把自个儿作死的,没想到这还没到一个月就应验了,你说好不好笑。”
“姓潘的,别高兴的太早,徐瀛不敢杀我,杨大人一定会来救我的!”
“徐老爷不敢杀你?杨大人会来救你?”
“我许乐群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五品文官,徐瀛凭什么杀我?”
“要是搁太平年景,徐老爷是不能杀你,可现而今天下不太平,你驻邵伯也有不少日子了,应该晓得官兵正在四处截杀贼匪的奸细,有些丘八为了赚赏钱甚至杀良冒功,只要是跟贼匪沾上边的,杀就杀了,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潘二笑了笑,又说道:“要是换作正儿八经的官,尤其那些科举入仕的,徐老爷一样不会杀。要说罪过,前任两淮盐运使但明伦、刘良驹和前任扬州知府张廷瑞的罪大了,连皇上都要杀他们的头,可最后却没杀成,你晓得为什么吗?”
“他们朝中有人。”
“这话说在点子上,不过只说对了一半,他们之所以能保住脑袋,不只是朝中有人,也是因为他们懂官场的规矩。你跟他们不一样,不但朝中没人,还不守规矩,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徐老爷中午说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一点也没说错。”
“不懂规矩,什么意思?”许乐群下意识问。
“不懂规矩就是不懂规矩,还能有什么意思。”看着许乐群若有所思的样子,潘二干脆解释道:“算了,你都快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就说今天这事,你跟我们的那点恩怨,徐老爷心知肚明,而且他跟我四哥一样不对付,所以他刚开始不但没想过要你的命,甚至还打算帮你跟景华说和,看能不能让你赔点银子给景华,把这事了了。”
“我凭什么赔银子给他?”
“你冲撞了他,得罪了他,他弄死你真不用偿命的!不管怎么说你许乐群也算半个汉官,别说徐老爷,就我看你被景华和鄂那海欺负成那样,我心里一样不是滋味儿。”
“别假惺惺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