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跟洋人打交道的那些事?”
“嗯。”
乔松年放下公文,一脸无奈地说:“志行,我们有人证,人家一样有人证,所以在这件事上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不过公道自在人心,与洋人交涉哪有那么容易?尤其礼节,谁能面面俱到?”
“京里的那些清流会不会揪住不放?”韩秀峰下意识问。
“揪住不放又能拿你怎样,除了我大清不用再跟洋人打交道。”乔松年深吸口气,恨恨地说:“要是因为这些治你的罪,今后谁敢再去跟洋人交涉?别看那些空谈误国的清流叫嚣得厉害,其实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你估摸着皇上会怎么发落我?”
“这要看你的了。”
“这话什么意思?”韩秀峰不解地问。
乔松年回头看看身后,见大头他们全在外面,开门见山地说:“志行,来前许大人说了,只要你愿意,他会奏请朝廷让你在江南大营戴罪自效。你要是想回泰州,那就赶紧给郭沛霖去封信,请他上份折子奏请朝廷让你去江北大营效力。”
韩秀峰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回老家。”
“这个时候回老家,你开什么玩笑!”
“我都被革职了,我还不能回老家?”
“你是被革职了,但你也是戴罪之身,要是就这么回老家怎么将功赎罪?”
“走不成,回不去?”韩秀峰苦着脸问。
乔松年苦笑着点点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志行,这一切全是因我而起,你是在代我受过。要是能回老家,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回去,可现在回去真不合适,搞不好皇上会误以为你心怀怨气。”
想想也是,既然是戴罪之身就得将功赎罪。
韩秀峰权衡了一番,抬头道:“既然回不了老家,那我还是回泰州吧。”
“这件事你得想好了,回泰州是有郭沛霖关照,可留下一样有许大人关照,不但有许大人还有向帅,还有那么多同乡!”
“上海我真不想再呆了。”
“人各有志,我就不强留了,不过这件事得赶紧。”
“行,我等会儿就给郭大人写信。”
想到最多再过一个月,韩秀峰就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乔松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沉默了片刻又凝重地说:“志行,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被革职查办其实一点也不冤。只是被革职的不应该只是你,杨能格也好,我乔松年也罢,只要在上海的这些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有负皇恩,全应该被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