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相信韩四的这番话不会有假,终于搞清郭沛霖等人为何要上折子力保张翊国,也意识到革琦善的职革得一点也不冤枉,只是江北战事未了,贼兵还盘踞的瓜洲,临阵换将不合适,就算想换也没合适的人选。
再想到也没什么好问的,干脆抬头道:“跪安吧,办差要紧,领到官凭之后赶紧去永固上任,别把功夫耽误在应酬上。”
“臣遵旨。”
……
再不“跪安”韩秀峰真扛不住了,尽管腿上绑了软垫,可跪这么久真不是滋味儿,双腿麻得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要不是强撑着,猛然间站起来真站不稳。
捧着皇上赏赐的《礼记注疏》,在侍卫们羡慕眼神注视下走出圆明园,正准备再往前走几步找个没人的地方揉揉腿,大头和小山东突然从角落里跑了出来,一见着他就兴高采烈地说:“四哥,潘二来了,他也来京城了!”
“长生回京了?”韩秀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回来了,跟王老爷一道来的,中午刚到的会馆,晚上正好吃我的喜酒,四哥,你说巧不巧!”
“哪个王老爷?”
“海安的王老爷,除了海安的王老爷还能哪个王老爷。”
“他们来京城做啥子?”
小山东接过书,把韩秀峰扶上马车,眉飞色舞地说:“四爷,长生哥跟您一样是回京领凭的,长生哥说郭大人保举他做盐课司大使!”
韩秀峰这才想起潘二之前只是捐过顶带,并没有去吏部投供,想署理盐课司大使必须先来吏部注册,再想到跟潘二一道来京的王千里,下意识问:“王千里也是来吏部投供的吧?”
“四哥,你猜得真准。”大头一屁股坐到车夫身边,回头笑道:“潘二说郭大人本来是让余老爷和李老爷都来的,余老爷和李老爷放不下家里,不想出这么远门,也就没来。王老爷说能不能补上缺无所谓,说啥子不管念多少不如多走点路,就是想一起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读万卷书不如走千里路。”
“对对对,王老爷就是这么说的!”
别人说这话韩秀峰不相信,但王千里说这话韩秀峰深信不疑,毕竟王千里的正七品顶带是皇上钦赐的,在老家又有郭沛霖关照,虽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但在海安甚至在泰州跟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没啥两样,不但风光日子过得也滋润。
想到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他们了,韩秀峰禁不住笑道:“他们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头,说起来你运气也不错。”
“四哥,我咋了?”大头傻傻地问。
“他们可不会白吃你的喜酒,不但要送上一份贺礼,我敢打赌,他们还得帮顾院长、余青槐和李致庸送上,甚至会帮郭大人送一份,哈哈哈哈。”
“真的?”
“骗你做啥子,等着收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