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四爷,您想想我们多少年的交情,您的事真是我的事儿。”
“也是,你我啥交情,以后不跟你客气了。”韩秀峰拍拍他胳膊,随即拉开门,一边招呼端着洗脸水守在外头的小山东进来,一边笑道:“富贵,上午有没有空,要是有空的话,待会儿陪我去街上转转。”
“有空,您什么时候叫我什么时候有空。”富贵咧嘴一笑,想想又问道:“四爷,您新官上任,公务那么忙,怎么突然想起逛街了?”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不但从外官变成了京官,甚至稀里糊涂成了“小军机”。
可事实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凶险无比!
要不是一时半会间确实无人可用,只能抱着既能办好皇上交办的差事,又能还彭蕴章一个人情的想法,保举崔浩去福建闽侯做县丞。那么以谨小慎微而著称的彭蕴章,昨晚绝不会旁敲侧击地提那个醒。
回头想想真的好悬!
真要是照皇上的意思把登闻鼓厅当作办理夷务的衙署,真要是把有关夷情的题本或奏折直接递给军机处,甚至请军机处代为收发与派驻香港、澳门和各通商口岸官员的往来公文,定会成为满朝文武的众矢之的,到时候可不只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甚至会死无葬身之地。
正因为如此,韩秀峰暂不打算去军机处拜见恭亲王等另外几位军机大臣,也不打算急着去拜谢文庆和肃顺,而是打算先净下心来想了一想,等把所有事都想明白了再说。
见富贵一脸疑惑,韩秀峰指指挂在床头的官服:“你瞧瞧,我这身行头能出门吗?我打算置办两身新官服,再置办两身行褂和两身冬天穿的衣裳。”
富贵反应过来:“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您现而今都已经是小军机了,就算节俭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所以这事只有找你,京城谁能比你更熟。”
“四爷,您找我算是找对人了,等吃完早饭我陪您去!”
正说着,张馆长到了,领着一个矮矮胖胖看上去很憨厚的小子来的。
想到同乡们昨晚说得那些事,韩秀峰不禁笑问道:“你就是老冯头家的老三冯小鞭?”
冯小鞭一楞,急忙跪下道:“小的正是冯小鞭,小的拜见四爷。”
“起来说话。”
“谢四爷。”
“我三年前见过你爹,不过没说过话,你爹现在还好吧。”
“还好,他一顿能吃三碗饭,鞭子甩起来比俺甩得还响。就是腿上长了个疮,找郎中看过几次,敷了两个多月药也没见好。”
一看就知道是个实诚人,韩秀峰放下手巾,回头问:“小鞭,我这儿缺个马夫的事,张馆长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不然俺也不会来这儿。”冯小鞭以前曾偶尔替他爹帮卓中堂赶过车,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见着韩秀峰并不是很紧张,想了想竟又咧嘴笑道:“四爷,工钱的事儿张馆长没说,别的都说了。”
韩秀峰乐了,笑看着他问:“你觉得每月多少工钱合适?”
“怎么也得五两,”生怕韩老爷觉得多,冯小鞭又急忙道:“四爷,您要是雇俺,俺不光帮您赶车,俺还能做您的护卫,闲着没事时帮您看家护院。别的活儿俺也能干,真的,不信您问张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