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不少时间。
斐迪南二世派来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面对尸体和血泊也熟视无睹,只问,圣徒阁下呢
埃莲娜让giotto找来宽松温暖的衣服给玛蒂娜换上,自己则走出了房间。
趁giotto帮忙换衣服的时候,埃莲娜交给g两支针剂。
“这是吗啡。”
她手指有些抖,声音也一样,“玛蒂娜让我给她注射了大量的吗啡,但不能保证在和斐迪南二世见面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如果你感觉到不对,立刻带她去补注。”
“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去和国王见面。”g皱着眉。
“她必须去。”埃莲娜扶着墙,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跌倒。
可一想到玛蒂娜刚刚还面无血色轻声安慰她,埃莲娜咬着牙说,“斐迪南二世找她是有关询问「上帝之子」的事情。”
g只能哑然。
庇护九世即将上位,他对「圣徒」的容忍度如此之低,当然不止是曾经闹过不愉快这么幼稚的原因。
如果「圣徒」找到了所谓的「上帝之子」,谁才是上帝的代行人
是经受洗礼能展现奇迹的「上帝之子」,还是教皇
这已经脱离了信仰的范畴,是只属于人类的权力相争。
同时,斐迪南二世也会考虑,因为玛蒂娜隐约有了将giotto视为「上帝之子」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将自卫团转型为afia的giotto。
他现在有了家族,有了西西里一部分群众支持,要是他身上还有了信仰
连博洛尼亚那种教皇眼皮子底下的城市都已经爆发了起义,呼喊着要实现意大利的统一。
谁说得准西西里没有这样的想法呢
这已经和个人的打算无关了,局势的走向不以任何一个人的意志转移。
它以地区,以城市,以国家,以整个岛屿、整片大地为棋盘。下棋的人不在乎谁受了伤,谁快死了。
除非是千万意志汇聚为一股更加锋利的尖刀,那样才会有人退缩。
可这个时代就是不安宁的。哪怕身处再贫瘠、再边陲的地方,历史的车轮依旧会不留情面地轰隆碾过。
玛蒂娜埃斯波西托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
她被giotto扶了出来,看到g之后先是笑了一声。
“抱歉,g,你不光得收拾giotto的烂摊子,现在阿诺德也把这个烦人的「圣徒
」甩给你了。”
玛蒂娜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浅色羊绒大衣把整个人包裹得严实,外面还套着绛红色披风,脖子上围了圈松软毛毡围脖。
似乎是之前的遇袭让她的长发断了一截,现在干脆直接剪到了肩膀的长度,散开之后挡住了部分惨白的脸颊。
人们只见过玛蒂娜穿神职长袍的样子,曾经埃莲娜也找来很多漂亮裙子,都被玛蒂娜皱着脸拒绝了。
当她脱下那身能撑起身量的服装,整个人小得不可思议。
g扯了扯嘴角“那你记得让他向我道谢。”
玛蒂娜将手搭在g的手背,就像她刚来卡塔尼亚城堡参加宴会时那样。
这次g放慢了速度,完全承担起了身边圣徒的重量。
“别那么严肃,也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玛蒂娜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你选择守护giotto,giotto选择守护西西里,我选择支持你们的所有选择。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这样就足够了吗”g忍不住问,就像找上大教堂的人会对圣徒询问的那样。
玛蒂娜曳地的披风划过了雪地和血泊,还未干涸的血液没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反倒是纯白的雪染湿了下垂,留下了更深的印子。
国王的马车就在前面,两列则是面无表情酷似石像的列兵。
她一直往前走,每一步都掀开空气中的复杂气味,她走得很慢,但好像什么也追不上她。
“圣徒给不了你回答,你只能问自己的心。”玛蒂娜缓慢登上马车。
“你要保孚你的心,胜过保孚一切。”在马车中,她垂眸念着,不知在对谁说,“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