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穿上鞋。”
“你好烦。”玛蒂诺抱怨着,还是穿上鞋,拿了条干毛巾。
他擦头发很不讲究,把一头长发揉搓出了草梗的架势,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甩头,看看有没有水滴。
阿诺德伸出手,从不情不愿的玛蒂诺手里拿走了毛巾,让他坐到面前,开始慢条斯理给他擦起来。
等到快睡觉,阿诺德才翻开那本诗集,玛蒂诺直皱眉“你对文学作品严肃点,这不是睡前小故事。”
“听不听”
玛蒂诺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工作,觉得这种哄小孩的作风实在是践踏他的尊严,手又攥着阿诺德衬衣边不放。
纠结了半天,他撒开手,闭上眼“你念吧我来检验一下自学成果”
阿诺德开始念起来。
德语发音偏硬,喉音和声门塞音是在声门闭合的时候才能发出,很容易变成刺耳的爆裂声。等小舌颤音,又跟蛇吐信一样呲呲嘶嘶。
阿诺德的声音已经比九岁时候要厚重太多,语调依旧是沉稳内敛的,真就和听力教学一样念得缓慢,没有任何诗歌与生俱来的饱满情感。
依旧是冯歌德的马林巴德哀歌
当一个人痛苦的难以言语时,
上帝让我倾诉我的烦恼。
如今,花儿还无意绽开,
再相逢,又有何可以期待。
在你面前是天堂也是地狱,为你敞开,
我的心呵,竟这样踌躇反复。
玛蒂诺有点满意“我听懂了,嘿嘿,难道我真的是语言天才”
我们纯洁的心中有一股热情的冲动,
出于感激,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给
一个更高贵,更纯洁、不熟悉的人,
向那永远难以称呼的人揭开自己的秘密;
我们把它称为虔诚。
玛蒂诺这次还加上了总结“德意志人写古希腊爱情诗还真的有点厉害。”
阿诺德突然不念了,合上书“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睡觉。”
“我不插嘴评价了就一首诗,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念完再说”
阿诺德没听他的,离开的时候把诗集也一起带走了。
见大势已去,玛蒂诺趁人还没走出门口,喊“晚安,阿诺德”
这好像是第一次由玛蒂诺先开口,阿诺德扶着门框,回头,阴影中看不见表情“晚安,玛蒂诺。”
1845年,阿诺德收到准确情报,被盯得死死的爱尔兰爆发了晚疫病菌,农业歉收。几乎可以预见今年的欧洲会有多难捱。
粮食问题很快影响到了仅靠落后工业化和小规模自给自足的西西里,各个城市都爆发了暴乱。
作为西西里首府,巴勒莫的情况最严重。
冒着黑烟的火焰在离政府大厅稍近的街道燃烧,大量的人躲去教堂避难,玛蒂诺忙得回不了家,阿诺德也被快堆满脚边的情报淹没。
冬天来临前,giotto正式决定将自卫团转型为家族姓氏的afia集团,并向他的六位好友递出了邀请。
阿诺德也收到了邀请,他答应了下来,转头开始写起需要存档的说明。
写完之后,他收拾好行李,找到giotto。
阿诺德没解释太多,他送给giotto一把来自普鲁士的枪支。
放在平时,giotto是不会推辞的,但现在时局太敏感,杀伤性武器只会让人联想到街边横亘的尸体。
看出对方眼中的愁绪,阿诺德说“这趟我会给彭格列带来目前情况下最大的外力支持,因此无法呆在西西里,绝对不要让玛蒂娜受伤,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