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鲁士拿走那些信件费不了多少功夫,阿诺德依旧花了几天留在这里。
他换了一张更大的桌子,又找人在院子里种下一排女贞树,距离正好,抬头就能望见,还保证下午金色灿烂的阳光能落在桌面,明晃晃的。
地下室也打扫了干净,不过还是凉飕飕的,于是阿诺德干脆把这个房间锁上了,随手把钥匙丢到了院子的草丛中。他不打算再进去,也不打算让其他人进去。
海克伦堡离俄罗斯太近,普鲁士这些年一直和俄罗斯帝国打个没完,明里暗里没少折腾。
但好在乡下足够偏僻,如果不在邮局确定位置,甚至没人会关注地图上这微不足道的一点。
回到西西里的小房子,里面依旧是干净整洁的,和阿诺德离开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窗户没关,书桌靠窗的位置落了不少叶片,他把手提箱放在书桌上,再次提起来的时候,底部沾上了很薄一层灰。
阿诺德去到了giotto的住处。
从成立彭格列后,giotto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新家是玛蒂诺托教会帮忙找的,似乎是之前哪个覆灭的家族留下的遗产,法院拍卖了几次都没人敢过问,最后干脆空置下来给教会当作临时孤儿院。
彭格列买下了这里作为据点,划出一部分留给了教会。
有斯佩多和埃莲娜牵线,不少孩子都被领养了出去,留下一部分,等他们稍大一些,应该会送去附近的学校。
虽然不常在人前露面,这栋房子也没人会阻拦守护者的回归,教会的人见到他之后则是露出了相对复杂的表情。
刚走完前院,有小孩跑到他面前。
“您就是阿诺德先生吗”那孩子有些拘谨,手指搅着衣摆,眼神四处乱窜。
看着那头红发,阿诺德说“是。”
“他们说您和圣徒阁下吵架了,所以圣徒阁下才会搬来这边”说着,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可为什么不是您搬来这边圣徒阁下拥有自己的家,她现在连家也回不了了”
孤儿很看重「家」的概念,在西西里就更是了,连aifa都会拿「家族」来作为集团的正式称谓,他们重视每一个「家人」,有时比自己更甚。
阿诺德不太能理解,虽然在为某国办事,但严格说起来他没有国籍,落脚的房子有很多,会陪着他住在一起的不是家人。
所以他只是看着小孩,没回答。
不一
会儿就有教士急匆匆上前把小孩拉走了,还向阿诺德道歉,说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就喜欢按照自己的逻辑编出些说服自己的故事。
「吵架」。
阿诺德不清楚那算不算吵架。
他们没有吵过架,勉强算争吵的也只有一次。他应该永远也不会对着玛蒂诺做出类似「吵架」的举措,自己不是那样的性格,而且也不可能。
走到门外时,他还在思考这件事。如果说有什么值得阿诺德严阵以待的话,情报部门和彭格列并列排放,玛蒂诺则在另外的位置。
还没敲门,里面的对话声挤出门缝。
“我凭什么不能帮埃莲娜主持婚礼她邀请我了怎么说我也辛苦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是我吹嘘,纳克尔在神学上的造诣不可能有我高”
“你要是把埃莲娜的婚礼变成一场大型贵族交流会,斯佩多会杀了你的,他绝对会。”
“呵,那就在门外立个牌子,贵族与狗不许入内。”
“新婚夫妻双方的家人都是贵族,你想做什么”
“giotto,我现在知道sivnora为什么那么烦你了。”
“我觉得他最近对我态度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打算把他立为家族继承人。要不是看在你算是他堂哥的份上,他至少每天五次对上帝祈祷,「能否让giotto突然得失心疯,滚出西西里」。”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看中sivnora,还是对他抱有最大的偏见了。”
“那当然是看重啦我没多少时间了,哪有功夫对他有偏见。”
敲了敲门,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阿诺德推开门,迎向红发青年转来视线的瞬间,无法控制的糟糕情绪席卷了整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