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顿了一下,“也”
小小苏鼓了鼓脸,比周勤要走更加舍不得,“昨天有个同窗说要回乡奉养母亲,没想到雱哥儿也要走。”
“生死无常,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苏洵摇摇头,“收拾一下,爹带你们过去看看。”
苏景殊叹了口气,周勤那边好歹是准备妥当才告诉同窗们要走,雱哥儿这事发突然,怕是连践行的机会都没有。
“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苏轼安慰道,“你和雱哥儿年龄相仿,便是下一届不上场,下下届也会上场,到时同朝为官还愁没有机会见面”
苏洵看了眼为小伙伴回乡而伤心的儿子,没有告诉他王安石辞官更深层的原因。
前不久王介甫给官家上了份长达万言的奏疏,大有在朝中开展新政的想法,只是官家看了后没当回事儿把人气的不轻。
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后来看了那份万言奏疏之后才觉得官家没把这份奏疏放在心上是好事。
大宋从开国到现在积弊深重,想扭转积贫积弱的局面难于上青天,新政不是说说就能推行的。
他觉得为政者不懂法度,为政者还觉得他写的狗屁不通。
范文正公当年已经失败一次,新政失败的下场是什么样子他们也都清楚,原本被打压的那些人反扑起来异常凶狠,不光将新政作出的改变全部抹掉,还变本加厉的和范文正公当年的政策反着来。
新政触及到太多权贵的利益,不碰权贵没法让大宋作出改变,可碰了权贵又会被权贵诋毁打压,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需得徐徐图之。
他那奏疏被打回来已经能够说明问题,可他坚持要上疏,被调去审查京城刑狱案件时也是怎么得罪人怎么来。
想他王介甫在京城也是声名远扬,多少读书人遗憾无缘与他结实,去年回京述职一度被京城士大夫引为盛事,结果可好,这才多久已经变成人见人恨了。
他据理力争是开心了,被他得罪的权贵们不开心,几次陷害排挤搞下来,他不辞官只怕也得被贬出京。
苏洵无声叹了口气,他倒不是说好友清风峻节不妥,更不觉得京中权贵不能得罪,只是得罪人的时候可以稍微变通一下,最好在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能保护自己。
不过人各有志,大道理谁都懂,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着大道理来做。
王介甫为人固执,想让他打消新政变法的念头不容易,比起任他在京城折腾,或许回乡是更好的选择。
苏景殊不知道朝中的弯弯绕绕,老苏也没打算告诉他,父子四人来到王家,几个大人去书房长谈,两个少年郎在院子里执手相看泪眼。
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情实感多了。
“景哥,我和我爹守完孝就会回京,你要记得给我写信。”王雱吸吸鼻子,“我家在抚州临
川,从京城寄信怕是得大半个月才能到,山高路远,不知道会不会丢在路上。”
苏景殊眼泪汪汪,“等我训练出可以传信的鸽子,到时候我们飞鸽传书。”
王雱
伤心戛然而止。
“景哥,京城的鸽子没去过临川,怎么训练也找不到去临川的路。”王小雱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现在有训练好的鸽子,我把鸽子带去临川,鸽子应该能从临川回到京城。”
苏景殊叹道,“别想了,还是寄信吧。”
他可以借口训练信鸽把农场里的鸽子偷渡出来,但是不可以凭空冒出来训练有素的鸽子。
炸药的教训记忆犹新,他不想拿他的屁股蛋儿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