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心紧蹙。
不知是疼痛,还是莫名的情绪。
令他抬手,以指尖轻擦过那道红痕。
像是想将这道碍眼的痕迹拭去。
但仅是转瞬,他便重新清醒,将落在她心口的指尖垂落。
“般般,往后不用再来祠堂。”
他解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嗓音如往常般的温柔低沉“不必理会孤发病时的言语。”
接风洗尘宴前的最后一日在忙碌筹备间匆匆过去。
转眼便又是一日里的黄昏。
江萤盛装华服坐在镜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心绪微微有些紊乱。
此时应当是启程至宫中赴宴的时辰。
但太子并未前来。
她也未收到任何通传。
显然是容隐最终决定,要称病放弃出席这场宴席。
可她觉得,明明是有机会的。
太子殿下为此事筹备许久,最后却要称病离席,甚至会因此惹人疑窦。
无论如何想,都是令人难受的事。
江萤轻咬了咬唇,终是从镜台前站起身来,提裙走向祠堂的方向。
今夜段宏依旧守在月洞门外。
可等江萤给他看过令牌,想要入内的时候,却被他抬臂拦住。
“太子妃请恕罪。”他语调坚决“殿下有令,即便是您有玉佩在身,也不能放您入内。”
江萤抬眼看向他“太子殿下真这般吩咐”
她试探着道“可这场宴席非比寻常,若是殿下不曾出席,恐怕会引来诸多非议。”
如江萤猜测的那般。
她的语声方落,段宏的眼里便有片刻的犹豫。
但他仍是坚持道“这是殿下的命令,属下不能违背。”
江萤的眉心微微蹙起。
看段宏的反应,容隐的命令显然是真。
但这场宴席若不出席,后续所发生的事也难以预料。
并不像是容隐安抚她的那般,可以简单称病便就此揭过。
她在原地听着更漏渐落,心跳也随着更漏声愈来愈快。
梦境里可怖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最后见到祠堂里的太子的那幕也依旧缭绕不去。
他并没有明确拒绝。
也因此给了她些许的希冀。
半晌,她轻声问道“那钥匙呢”
她抬起眼帘,轻握住手里的玉佩,孤注一掷般地问道“殿下只说不让我进去。但未曾说不能将钥匙给我。”
段宏双眼睁大。
他也未曾想到江萤会如此开口。
他的目光在江萤与玉佩间来回,好半晌一咬牙,将袖袋里的黄铜钥匙交给她“但您还是不能进去”
江萤接过钥匙。
在段宏紧张的目光里,她没再纠缠,而是轻轻颔首,转身便向着寝殿的方向离开。
她来回得很快。
此刻也不过是耽搁了两刻钟的时辰。
若是立即便出发,还能赶得上宫中的宴席。
江萤不再犹豫,转首对连翘道“吩咐侍卫们去备车。”
她俯身将蹭来的雪玉抱在怀里,握着钥匙的掌心微微生汗“你去离祠堂最近的地方前大声告诉段宏,我会代殿下前去宫中赴宴。”
连翘闻言愕然,但还是应道“奴婢这便过去。”
连翘急忙转身,打帘匆匆出去。
在这个短暂的空隙里,江萤也在长案前坐
下,略想了想,便研墨写了张花笺。
殿下不愿前去,但东宫始终不能无人出席。
臣妾会代殿下前去,还望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