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他会刻意回避,让她能在他的庇护中与世无争。
可是,她既然决定嫁入东宫,便也应当承担起太子妃的责任。
纵使不能帮到太子什么,也不应给他再添负担。
江萤心绪落定。
她松开指尖,将双手叠放在裙面上“臣妾无事。殿下继续审问便好。”
容隐未再多言。
他敛回目光,段宏便持杖上前,重重打在那名侍卫的背上“太子与太子妃面前,若还敢有半分隐瞒,便将你碎尸万段”
庭杖是实木所制,几杖下来那侍卫的背后顿时血肉模糊。
但段宏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罪证放在他的面前,而庭杖打在他的脊背。
杖杖带起飞溅的鲜血。
眼见着段宏似要将他打死在当场。那侍卫也终是承受不住。
扑倒在地上叩首求饶“属下与绿玉确有往来。但她腹中孩子那孩子也未必便是属下的属下从未敢让绿玉攀扯过殿下,还求殿下明鉴。”
绿玉双肩颤抖,满面是泪地看向那侍卫“你如今竟说这样的话。”
侍卫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绿玉见状也是心如死灰。
她哽咽道“当时你骗我相好,说是会明媒正娶地迎我过门。后来我有了孩子,你却又不敢承认,逼着我将孩子落掉。”
繁缕皱眉“既是要将孩子落掉。那为何此刻还在腹中”
绿玉仰头看向繁缕,眼里的泪水滚滚而落“奴婢不敢将这样的事托给旁人。就想着等轮到奴婢出去采买的时候再到郎中那抓药。”
她绝望地看向那对跪在近处的夫妇“可谁知道,你们要来东宫门前哭嚷,说太子强占于我。我若是不认,腹中的孩子又要如何解释宫女与人私通可是死罪你们生我、卖我,如今又将我逼到绝路上,可曾心满意足了”
那对夫妇此刻也听出端倪,浑身抖得如筛糠般。
“殿下,殿下,不是草民愿意来的。”他们连滚带爬地上前,在容隐与江萤面前胡乱磕头“是有人给了草民银子,说草民的女儿怀了太子的子嗣。”
“只要我们来东宫门前哭喊,太子便会认下这个孩子。往后我们也可跟着沾光享福。”
繁缕问道“是谁给的你们银子”
那名
妇人急忙道“是个年轻妮子。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模样。长得白白净净,穿得也体面,像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丫鬟。”
这样的女子在长安城里没有上万也有数千。
繁缕皱眉追问“她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例如脸上哪里有痣,或是身上可有能看见的胎记”
妇人显然是慌了神。
她只记得白花花的银子,哪里有留意这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别说哪里有痣,哪里有胎记了。
她便连这姑娘究竟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
繁缕见状,也知从她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便也不再询问,而是垂首侍立到旁侧。
容隐抬起视线。
本就清洌的语声凛如霜刃“宫女绿玉,侍卫陶鼎,乱棍打死,丢出东宫示众。”
“庶民赵贵,王秀兰,构陷东宫,其罪当诛。带走,交由刑部处置。”
绿玉面如死灰。
陶鼎连连叩首哀求“属下知错,求殿下恕罪”
那两对夫妇更是哭嚎着爬上前来“草民再也不敢,草民再也不敢”
但东宫庭前岂容这些人等喧闹。
哭嚎求饶声方起,候在殿外的侍卫便疾步而入。
将还在挣扎求饶的几人堵了嘴往殿外拖走。
紧接着,庭杖声起。
每一声皆是沉闷,像是疾落的雨点打在破布袋上。
江萤羽睫轻颤,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这是她初次面对这样的事。
即便未曾看见,但传来的声音仍是令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