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队的人也下来了。”
“拿着枪。”
“枪”字一出口,三人的脸色一下又变了。
“跑了。”
“两个人,也跟着跑了。”
周宇的播报得非常及时,因为太及时了,所以变成过山车一样的节奏上一秒还在山顶,下一秒就直坠到谷底,刚到了谷底,再下一秒,又重新被拉回山顶。
奇良克制地回复“你讲话能不能要大喘气”
“什。”
“么。”
“是。”
“大喘气。”
奇良觉得自己跟周宇比气人,永远是落他一成,于是懒得理他了。他转头看向章驰“现在怎么办”
章驰伸头继续往窗户探去,几个人从医院大
门匆匆出来,跳上另一辆救护车,跟刚才那一辆射出去的救护车一样,很快消失无踪。
章驰收回目光。
“不用管他们。”
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重点。
章驰扯住赵盾的右肩,赵盾比她高半个脑袋,现在扯得斜着弯了背,头快低到她的下巴,等走到刚才的双开大门前,她毫不费力地凑到他的耳边,说“开门。”
门很快打开。
非常宽阔的房间,占地面积很广,不是传统医院的设计,这里更像是办公大楼,一个工位接一个工位,间隔得有序又庞杂,员工们在工位上各行各道。
但这里坐着的不是员工,甚至不能用坐着。
因为他们大部分是躺着的。
工位是床。
底下是四根柱子,中间是空的,上面有一个像托盘一样的床。
床分为三种从床的颜色来看,最左边的一排床是红色的包边,中间的两排床是绿色的包边,最右边的,也是最多的是床,是黑色的包边。
每个床都像一个破开的茧蛹,在路雨的语境里,它们叫格子,茧蛹上半部分打开,里面有人,有的睡着,有的醒着,椭圆形的茧蛹外面是长方形的仪器下半截,它们将茧蛹框在了里面,仪器上方闪着各种各样的灯,有一块显示屏,上面不停地跳动着数字。
黑色的床里,好多屏幕的数字已经不跳了。
不仅不跳,右下角还有红色的警示弹窗。
“已无生命体征。”
红色包边的床里有几个小孩伸出了头,他们坐直了身体,带着警惕和茫然,看着站在门口这一群奇怪的人。
路雨说“我不认识他们。”
很显然,她不应该认识他们。
她早就已经从这里逃出去了。
但她大概是因为太把今天肩负的带路任务放在心上,对于这里,她是唯一熟悉的人,每遇到一个地方,她都得站出来,像主人一样,礼貌地做出一点介绍。
这里来的都该是新人。
床上的小孩跟路雨不大一样。
虽然从年纪上看,他们其实没有差多少。
这里抓来的小孩都不会太小根据路雨回忆,周宇的分析,太小的小孩自主能力不太强,也不方便做手术,实验之后需要评估,他们需要大一点小孩,配合的。当然,也不能太大,太大的容易反抗,他们拿不准。
他们跟路雨年纪差不多。
但外表天差地别。
有的人眼睛空空的,黒黑的,没有眼珠子了。
有的手断掉一截,一只手撑在“床”边,摇摇晃晃地望着门口的几个大人。
有的耳朵不见了,光滑的,一颗头颅,连头发都没有,这是绿色包边的第一张床上坐着的小孩,仪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绿框“等待安装机械耳”。
一把枪抵住了赵盾的额头。
赵盾浑身一抖,膝盖骨软得就快要磕到地上去了,但是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他的领子,扯住他不让他往下“五体投地”。
这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鸡被放血的时候,总是会被抓得更稳。
一道女声同时在他的耳边炸开,声音不大,但直闯入他的心口,冰冷得好像一把插进肺腑的钢刀。
“我向来不喜欢主动使用暴力。”
“咔”。
保险拨开了。
“但是,你真的太坏了。医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