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一样的性子,竟出奇讨老人家喜欢,宁雪滢在婆婆笑呵呵的视线下,接过帕子,没有间接拂了婆婆的面子。
布帕方方正正,上面染有清冽的皂角味,应是卫湛身上的味道。
想来,他就是用这条帕子擦拭身体的。
没有名贵的熏香加持,清雅的公子依旧清清爽爽,难怪讨老人家喜欢。
将帕子装进衣袖,宁雪滢准备回屋,却被挡住去路。
卫湛伸手,“帕子还我。”
“”
何时这般计较了宁雪滢没好气道“用脏了,我洗净再还你。放心,没想占你的。”
“不用洗,还我吧。”
一股火怄在嗓子眼,宁雪滢咽了咽,将帕子递还回去。
卫湛接过,自然而然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同用一张帕子,怪亲昵的。
看着小夫妻别扭又暧昧的相处方式,婆婆掩口笑了笑,“床头打,床尾和,只要真心待彼此,没有迈不过去的心坎,希望你们百年好合。”
卫湛“多谢。”
宁雪滢“您误会了。”
两人同时开口。
这时,老翁捧着一套新衣回来,“小伙儿,这是我跟村里的何秀才借来的,崭新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卫湛颔首,看向宁雪滢。
宁雪滢无言,默许他进了偏房。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未和离,不能在外头丢人。
半晌,卫湛走出来,任三人打量。
粗布衣衫短了一大截,裹不住手腕和脚踝。
老翁失笑,“这大高个儿,可不好寻摸合身的衣裳。我再去别人家问问。”
卫湛换下衣衫,刚要拉开门递还给老翁,却被宁雪滢堵在门口。
“别失礼,给我。
”
心细如她,拿过换下的新衣裳,平平整整地叠好,这才还给屋外的老翁。
卫湛微提唇角,有种在被妻子料理家事的归宿感。
瞥见他唇畔的淡笑,宁雪滢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不叠衣裳的。
“卫湛。”
“嗯,我在。”
男人语气柔和,像是在等待妻子吩咐的温柔夫君。
如拳头砸在了棉絮上,宁雪滢冷着脸走到床边,背对他下了逐客令“我要午休了,你去”
“我去看着晾晒的药草。”
“”
她可没打算使唤他做事。
卫湛说到做到,回到雨棚中看管起晾晒的药草,偶尔捡起被风吹跑的药草放回原处。
秋荷看在眼里,总觉得寡淡冷欲的姑爷变了,不再不食人间烟火。
次日,听说狼群离开了这一带的山头,宁雪滢打算再去采些药草,以备路上不时之需,可在迈出门槛时,脚下一闪,下意识点着脚尖站定,差点踩到门槛外一排袖珍的草人。
确切地说,是草编的小童、青蛙、蜻蜓、雨燕,还有一顶小轿,轿子里还坐着个小姑娘,梳着两个麻花辫。
以前怎么不知卫湛还会编东西呢
卫九传授的手艺
默了默,她绕开一地的编织物,忽听一侧雨棚里传出男人的声音,“送你的。”
她转头,看着卫湛从春光中走来,身上的短褐还是短了一大截。
老翁尽力了,短时内实在寻不到合他身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