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船后,她就待在甲板下的舱室里一语不发,即使冻得手指通红,全身瑟瑟发抖,她也没有吭过一声。为了保险起见,培罗还给她戴上了神罚之锁,毕竟殿下再怎么宣传女巫和常人无异,他也不会完全相信这种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人真的会跟常人一样——哪怕是一次无心的举动,都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为什么不躺进被子里?”培罗指了指悬挂在舱室一段的吊床——船舱空间有限,水手们一般都会睡在悬空的吊床里,上面包裹有粗麻被,说不上有多舒适,但至少可以保暖。
“会弄脏的,”她低声道。
“水手不会比你更干净,”他找了块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下,“这趟旅途需要三天时间,你打算就一直这么坐着?恐怕还没到边陲镇,你就要死在路上了。”
“边陲镇?”白纸愣了愣。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去一个适合女巫居住的地方。”培罗打开瓦罐,“来喝完热汤,然后躺到吊床上去。”
这次女孩没有拒绝,看得出她着实饿坏了,抱起瓦罐直接喝了起来,也不怕被烫坏舌头。
培罗摇摇头,她的身体瘦得就跟猴子一样,头发上的污垢已经固结,衣服大概是从哪里捡来的,上面有好几处破洞——光从外表来看,就跟要塞众多流浪儿没什么两样。
“那个护着你的男孩是谁?”他问,“你的流浪儿朋友?”
“蛇牙,他……经常给我们……带些吃的。”白纸咽下汤汁后吐出舌头,含糊不清道,“只要我跟你们走了,你们……就不会抓了他了吧?他不……是女巫。”
“当然,”培罗面无表情道,“他根本无关紧要。”「经常带吃的」这句话让他稍稍有些意外,贫民窟里很少会出现这样的人,食物缺乏导致互相抢夺的事件倒时有发生——当自己都活不下去时,哪会有心情关心其他人。而且蛇牙这个名字……颇有点像老鼠的风格。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我们」——除了你之外,还有其它女巫吗?”
“没有了,”白纸摇摇头,“大家都是附近的孤儿。”
这让培罗稍微放心下来,“那个老神棍说的用能力除雪又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巫敢在众人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
“蛇牙提议的,他说我可以帮助居民快速清除掉屋顶积雪,同时换取点食物,这样能让大家都不饿肚子。戏剧院成天都在演女巫的故事,现在人们已经不惧怕女巫了,只要我肯干,他就去找那些大人协商。”
原来如此,培罗忍不住翘起嘴角,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懂得善加利用手中的资源,但未免太小看教会的影响了,“那你换到吃的了吗?”
“嗯……”白纸低下头去,“我扫了三个屋顶,有一家把我赶了出去,另外两家给了我半块面包和一张烙饼。不过到第四家时……”
就遇到了那个满怀恨意的老妇人,培罗拍了拍她的脑袋,“喝完了就好好休息吧,等到晚饭时,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三天之后,狮心号抵达了边陲镇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