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点在环起的手臂上,墨发男人轻缓开口,“听凑说,你们是第一次来看场狩射箭吧”
音驹众人不明所以,依次点了点头。
泷川雅贵微微弯了下眼,声音醇厚低低,“那么就要小心了。”
“场狩的弦音可是让每一个见证过的人都无比惊叹的。”
惊叹
音驹众人面面相觑。
听起来、好像已经到了一种超乎想象的厉害程度了呢。
“”
“出来了。”
旁侧,视线始终未动、双手插兜的孤爪研磨轻声开口。
众人一愣,纷纷顺着孤爪研磨的视线看向射手区域。
不知何时,木质地板的休息区上已经出现一道静谧人影。
看清的一瞬,一点低低压在喉间的惊呼微妙溢出。
气息浮动,众人几乎陷入一点奇怪的目眩神迷。
与他们来时不同,此刻单独现于预备区域的黑发少年已不再是球场上那副力竭狼狈的乱糟糟模样了。
上衣下袴,月白上衣被深墨下袴牢牢束紧,腰侧拉板被腰带系带反扣掐入腰后,层叠覆带明明该更加厚重却莫名勾勒出少年清瘦腰线。
他平静跪坐在那里,无声无息、但任何人都无法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转开来。
“那是射法八节的前序,拖行与跪下,应该算是正式开始前的预备动作。”泷川雅贵低醇轻缓的声音响起,
“马上就要开始了。”
月满中庭,轻盈泼洒下的月光毫不吝啬披集黑发少年满身,为他镀上层莹亮的银光。
颀长眼睫微颤,如一抹黑羽,被谁的手拨动了下,于是他缓缓睁开眼。
脑海深处,一双深黑的、幽邃的眼瞳如水中照月、镜中浮花,就这么无声无息与观众看台上的众人对上视线。
众人兀然皮肉一紧,周身莫名打了个寒颤。
但那双眼并未直接与谁对视,平静扫过,流水般拂过死物般,不带任何浮现的情绪。
如来时无声无息般、同样无声无息流走。
他轻微颔了下首,表情泠泠淡淡,抬起脸缓缓侧去,线条隽永的侧颊于月光映照下更加攥人。
“刚刚、怎么突然就鸡皮疙瘩”
“那个、我也是”
小小声的嘀咕很快响起,又像是
掉入湖中的石头,激涟漪后就逐渐散去。
难以自控的、他们不约而同放轻呼吸,生怕影响到缓缓起身的黑发少年。
手垂于腰侧、与拉板等高,黑发少年站稳身形后迈出第一步,开始足踏。
于是他整道身躯彻底展露于人前,左手持一人半高的长弓,右手套着弽。
携着轻盈花香的夜风拂过他的侧颊发梢,荡起脸颊因刚沐浴完发尾还有些潮湿的深黑发丝。
展开两足,站立正确站姿,戴在胸前的护胸横跨大半,胴造调整体态,迎着皎洁月光,他开始弓构。
打起时长弓被高高举起,手臂道服微垂一角,露出内里紧贴着莹白肌肤的黑色打底。
孤爪研磨的视线轻微扫过,不着痕迹点了下插在口袋内的手指。
正中庭的黑发少年面色沉淡、无波无澜,右手扣弦、左手握弓,沉而静的幽深黑瞳一动不动望向安土之上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