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猬头脑门绑着一圈纱布,看起来像是重伤未愈,看着周家勇的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
像极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景。
他又看向周家勇身旁的阿秋阿冬,指着自己的脑门“秋哥冬哥,家勇上周醉酒把我脑袋开了瓢,我找他算账不过分吧你们确定要护短”
阿秋道“阿鬼,大勇打伤你是不小心,多少钱你说,只要合理,他肯定认赔,你何必咄咄逼人”
刺猬头狠狠啐了一口,大约是牵扯到伤口,倒吸了口冷气,龇牙咧嘴道“我阿鬼不缺你那几块医药费,阿勇伤我头,我留他一根手指不过分吧”
阿秋道“阿鬼,你这又何必”
阿鬼嗤了声“那看来你们周家班是打定主意要护这个扑街了”
阿秋道“大勇是我们兄弟,我们当然不会眼睁睁看你们动他。”
“好啊,你们周家班都不怕把事闹大,我一个混堂口的烂仔又怕什么,今日我们就在这里一并解决。”
阿鬼直接从后腰抽出一把锃亮的马刀。
周家勇见周家班几个兄弟随手拿起球杆当家伙,赶紧对阿秋道“秋哥,事情是我闹的,你们不用管我,免得出事没法跟三爷交代。”
阿秋也有些犹疑,兄弟有难,他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但跟堂口的的人起冲突,后果肯定很麻烦。
就在两帮人马蠢蠢欲动时,一个戴着一条佛珠,穿一件黑衬衣的男人,笑容可掬插入两伙人当中。
“阿鬼,你这是做乜嘢要在我店里打架”他虽然笑着,但语气间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威严,转头朝两伙人淡淡一扫,好几个人顿时瑟缩了下,显然对他很有些畏惧。
阿鬼毕恭毕敬回道“炳哥,唔好意思,刚刚是我冲动,这就出去。”说着狠狠瞪想周家勇,“大勇,我不想在炳哥店里闹事,我在外面等你们。”
“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弟,何必为了一点小事打打杀杀。”炳哥挥挥手笑道,“既然在我的地盘,那我就做个东,这事按我的规矩解决可好”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阿鬼犹疑道“炳哥,你说怎么解决”
炳哥看了他一眼“阿鬼,你不是成日跟人赌球么”又看向周家勇,“我记得大勇球技也是了得。我开个盘口,你们赌一盘,五局三胜。若是阿鬼你赢,大勇你毕竟伤人在先,该怎么赔他就怎么赔。若是大勇赢了,那阿鬼你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没问题我也只要周家勇一根手指。”阿鬼粲然一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炳哥“你说。”
阿鬼道“这球我自己不打,让我细佬替我打。”说着拍拍身后一个少年。
那少年原本低着头,被对方碰了肩膀,才慢慢将抬起。
是个清瘦单薄的少年,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清俊,皮肤黝黑,黑沉沉一双大眼睛,显出几分青涩的茫然。
炳哥见到这少年,眉头微微蹙起,犹豫道“阿鬼”
阿鬼昂昂头,脸露几分得意之色,对周家勇道“当然,我是个讲求公平的人,你要是不行,随时可以让你们周家班的人替你。怎样”
周家勇看了眼那黑皮少年,不以为意冷哼道“赌就赌,我赢了,你有多远滚多远,最好见到我绕道。”
阿鬼嗤道“行啊,那就看是我以后见你绕道,还是你今晚留下一根指头给我作纪念。”
炳哥见人没意见,又看了眼那怯生生的少年,转身将桌球摆好“为了公平,每个人轮流开球,最后一局,一人一杆。”说着拿出一枚硬币,“阿鬼大勇,你们选一面。”
阿鬼“我选字”
大勇“那我就人头”
硬币在空中弹起,落在球桌绒面上,炳哥也没拿手去盖,赫然人头一面在上。
“大勇开球。”炳哥拿走硬币道。
周家勇握着球杆看了眼阿鬼,又看了看那黑皮少年,弯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整个球室的人,都已停下打球,乌泱泱里三层外三层凑到这一桌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