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半晌之后,佐佐木面无表情喊了一声,小伙计慌不迭答应端着茶壶走进,弯腰将茶放到桌上,佐佐木睁眼看了一眼小伙计,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屠夫看到了待宰的猪,小伙计后颈感到嗖嗖冷气四散开来。
“去看店吧。”
这句话如蒙大赦一般,小伙计转身退出不慎跌倒踉跄爬走,在佐佐木面前小伙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佐佐木面无表情鄙夷的看了一眼小伙计的身影,看也不看桌上的茶微微闭上眼睛。
栓子又做梦了,梦中他在跟着王六子杀猪,王六子依稀年轻模样,挽起袖子吆喝,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脯,随即用刀拍打猪肚子,逗的猪拼命挣扎惨叫,忽的猪变成了小田雄介的模样,王六子掉转尖刀骤然划过空中刺入他的喉头,小田雄介拼命伸腿,呜咽声倒像是猪哼哼。
黑红的血似瀑布一般泼洒在王六子身上,把他染得血红,王六子便笑,拔出刀再次捅入,一刀接着一道,生生把脑袋切下来,脑袋咕噜噜滚落,傻子老九扑过去抱起便啃,啃了一嘴血。
“你怎的吃人?”
“猪,好吃。”老九笑,抬眼满嘴血,定睛打量,原还是猪头。
王老六表情平和,提着沾血的刀,刀尖儿血滴落,身上血滴落“日本人不如畜,杀畜如何吃不得?”
地上血泛起晃眼气泡,吃得,吃不得?栓子倒是兴奋起来,吃是吃得,怕太油腻吧?
一声深沉的叹息,他忽的睁开眼,摇摇晃晃的灯影下,巧儿正在缝补什么,伴随一阵煤油灯的异味哼着小曲儿,深沉的夜在这哼声更是幽静。
栓子起身赤脚走过一把抱住巧儿,巧儿一愣笑了“小心些,别让针扎了你。”
“我杀人了。”栓子有些乱,不知如何是好,圈住巧儿身子的胳膊越发用力“你怕不怕?”
巧儿的身子有些凉,半晌痴痴看着灯影“你怕不怕?”
“不怕,只是怕你害怕。”栓子有些语无伦次,巧儿沉默,伸出手轻轻挑动灯心儿,灯便更明亮一些,反手抱住他的头“你是英雄哩!”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带着,好像在进行一项神秘而又庄严的仪式,不消多说,沾染了夜的寂静的气氛反而更好像正在不断诉说与聆听一般。
自从挨了打,岳维俊的威信好像一落千丈,供奉越发的少了,村民看到他纷纷躲避,他心中的恨自然是无处发泄的。
供他泄欲的娼女表情木然坐在床上,越发的痴傻了许多,他心中恨便是发泄,抄起竹板狞笑便是一棍,女人再也叫不出来,也躲不开,木然任凭他打。
木板断了,依旧没有想象的畏惧,反而女人眼神之中多了一丝丝嘲讽,看着他野兽般的眼神,轻轻躺下解开衣服,露出一块有一块青紫淤瘢,任凭他伐木采石一般弯曲折叠,露出绝望一般的忍耐。
岳维俊心中更是怒火烧的旺了,这是一种羞辱,一个娼妓便也能羞辱,爬起身咬牙砸碎了神像前的供奉,掏出一把钱扔到床上“滚,滚不要在让我看到你。”
女人如蒙大赦,费力起身一个个捡起那钱从他身边匆匆离去,出门倒是笑了,流着泪笑的声音很大,大的声嘶力竭。
岳维俊眼神阴冷裹住衣服,出门径直向王族长家走来,门口村民慌不迭跑进族长家中“来了,又来了。”
巧枝眼神慌乱站起身双手紧紧护住自己肚子,目光游离,老婆子如同护窝的老母鸡一般挡住巧枝“你且藏起来,若是他在放肆等丰云回来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