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便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陋的木案,并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很是不稳当,上面也无什么器皿,只有几张背面透着墨迹的粗糙竹纸。
再往里一看,便只有一张竹制木榻,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和谢翊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而这,应当就是谢翊口中的颍川荀氏的传人。
出乎谢不为意料的是,此人竟不是隐者该有的闲逸打扮,反而是身着短褐,脚穿草履。
且长须不修,蓬散地乱在下颌处,若非那人周身透露出的气质不凡,不然,倒真像是“山中野人”。
不过,他在见生人之时分明不会将神情流露在外,可那人竟像是一眼将他心中所想看了出来,主动开了口,言语有些意味不明,“怎么,小友见我很是吃惊吗”
谢不为心下一惊,赶忙躬身道“荀世伯见怪”
“不必。”还不等他说个一二,那人便直接道,“不必喊我什么世伯不世伯的,我名荀原,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谢不为更是一震,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谢翊。
谢翊这才笑着叹息道“老友,莫要吓他了,毕竟他是
我的子侄,总该喊你一声长辈。”
荀原不置可否,轻哼一声,“说吧,带他来见我做什么”
谢翊没有讳言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道“我想安排他去会稽郡鄮县平叛,可他资历名望皆是不够,若无老友举荐,此事怕是成不了。”
荀原闻后,竟对谢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躺回了简陋的木榻上,侧过身不耐烦道
“这种事便不要烦我了,朝中哪有你谢叔微解决不了的事。”
甚至还略有几分阴阳怪气之意。
可谢翊也并不生气,反而是毫不讲究地坐到了荀原身侧,“老友此言差矣,若非知晓你对他也有兴趣,我也不会带他来烦扰你。”
荀原长长地打了哈欠,眯着眼道“兴趣什么兴趣,我怎么不知道。”
谢翊见荀原耍赖,无奈一笑,“你上回不是还说,想要亲口问问他的想法吗,怎么我真的将人带来了,你反而不认了”
荀原默然不答,且更是故意大声地打了个哈欠。
谢翊见状,对谢不为招了招手,“来,我来替你荀世伯问你几个问题。”
谢不为闻言上前了几步,站定在木榻前。
谢翊捋须道“为何你不听从你父亲的安排,而是执意要去当丹阳郡主簿啊”
谢不为想为丹阳郡主簿的考量甚多,也不知哪条是荀原和谢翊愿意听到的。
如此斟酌许久,在猜测荀原的喜好过后才道“因为我想为丹阳郡百姓做一些实事。”
这句话可称有些冠冕堂皇,但总归是不出错的。
但不想荀原听后竟是对谢翊一嗤,“不老实,与你学了个十成十。”
谢翊笑着摇头,“怎么就不老实了,这孩子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丹阳郡百姓”
荀原挥了挥手,“你别跟我来这套,虚与委蛇,甚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