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以身份与人论高低,便没想过她会因家世悬殊而自疑退却。
常岁安:“此事怪我,我该早些说的。”
“现在也不晚。”姚夏:“我如今觉着,迟些说出来的话才更长久。”
若非如此,他们或许也未必能将心意认得这样明白。
常岁安:“那……”
姚夏:“那……”
二人几乎同时“那”了一声,又同时看向对方。
对上姚夏满含期待欲言又止的眼睛,常岁安立时道:“你先说!”
姚夏:“那你今后面圣……能偶尔带上我吗?”
“……?”常岁安愣了一下,见她还在等自己回答,赶忙做出保证:“自然是能的!”
姚夏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颇有双喜临门之感。
多日的忐忑酸涩之感在这一刻悉数散去,她往前走着,悄悄闭了闭眼睛,偷偷地在心中念着——多谢老天这样厚待,她会做一个很好的人,会要做多多的功德,请务必相信她一定会是这世上最懂得惜福的人!
“欸,你说……”心情大好之下,姚夏的表情重新变得生动,人也慢慢恢复了“本性”,她小声问常岁安:“你说陛下和护圣亲王来日生出来的孩子,究竟得有多好看?”
一想到会有那么漂亮的孩子出世……苍天可鉴,若非才发誓要做一个惜福的人,她简直都想赶去投胎了。
当然,也只是想一想,毕竟她的功德还很浅,这样大的运道,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常岁安对“好看”二字没有那样看重,他的关注点在于:“……必然还很聪明,定会是奇才中的奇才。”
说着不免期待:“到时我可以教着习武!”
“哪里用得着你来教,想来该由亲王亲自教导的,你且教好自己的……”姚夏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脸颊一热,别过脸去。
常岁安目不斜视,看似未曾听懂,可他也年过双十了,如何会真的听不懂?
他本想不做应答,却又觉得这样反倒显得他听懂了,于是赶忙接上一句:“你说得对。”
接罢又恐她误解,遂迅速补充道:“我是说,该由亲王亲自教导——这一句说得对!”
然而这样一来好似越描越黑,二人的脸都红透了,气氛到底还是古怪起来。
姚夏的手指也绞得通红,半晌,才悄悄转头看向身侧的青年,终究还是色胆包天地想——她往后的孩子,应当也会很好看吧?
常岁安在战场上练就出一身敏锐的觉察力,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便也转头看她,四目相对,姚夏未再躲闪,莞尔一笑,露出一对虎牙。
常岁安不禁也跟着她笑了。
竹影斑驳摇曳,鸟儿啼鸣如乐声,置身其间,使人的心绪也变得轻快跃动。
当晚,大长公主回到忠勇侯府,施施然落座,对常阔丢下两个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