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华,上次找老医生开的药物,都熬得差不多了,医生说不能空腹喝,我给你煮一碗面,你吃完把药喝了。”
戈一华年轻时常年在外地出任务,与妻儿聚多离少,苏文莲一人持家,拉扯小的,照顾老的。
后来戈一华受伤退了二线,夫妻俩的日子才恢复正常。
虽然基层警局平日工作也忙,但总不至于像当初他出任务时那样,大半年见不到一次。
喝完中药,戈一华想起秦旭给他的“奶茶瓶药水”要在睡前服用。
趁着苏文莲上洗手间的间隙,戈一华摸到客厅,老练迅速地给自己倒了十五毫升的“奶茶”,一口喝完,又将瓶子塞回公文包。
苏文莲自身是在医疗系统工作,若是知道戈一华喝这种“来路不明”的药水,肯定要阻止。
等苏文莲从洗手间刷完牙出来,就惊讶地发现,戈一华坐靠在床头,歪着脑袋,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这种情形,倒是少见。
平日戈一华睡觉之前,少说得翻来覆去咳嗽大半个小时才能入睡。
而通常一个晚上还要醒来两三次。这还是在她的调养下,身体逐渐好转的情况下,以前严重的时候,常常是大半宿没睡觉。
苏文莲将戈一华扶着躺下,并不太费力。
她看着瘦得骨骼分明的丈夫,想到他二十几年前初次见面时高大健壮,笑起来俊朗阳光的模样,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给他盖好被子,苏文莲找了一个热水袋,放在他胸口捂了大半个小时,才关灯躺下。
苏文莲睡到凌晨两点,习惯性地睁开眼睛,然后发觉身边居然没有熟悉的咳嗽声,只有戈一华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这让她挺高兴的。
戈一华每次夜咳,她都要跟着醒来。
如今已经形成了一夜醒来两三次的生物钟。
没想到,以往咳嗽最厉害的时间点,戈一华居然还能睡得这么好。
苏文莲躺在床上,挺高兴地想,看来这位老中医的药有效果,真没白费几百块钱的中药。
后来,早上五点,苏文莲又习惯性地醒来一次。
戈一华睡得依然很香。
等她第三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惊讶地发现,居然已经天亮了。
戈一华不在卧室里,但卧室半开的门缝传来外头煎蛋的油滋滋的香味。
苏文莲赶紧起来,看到丈夫正在厨房挥动铲子,利落地炒鸡蛋。
“一华,你昨晚没醒来呀?”苏文莲满怀期待地问道。
她特别希望这个老中医开的中药有效果,但又担心戈一华是在她睡着的时候醒来。
“嗯,”戈一华顺手拿起抹布,将飞溅到灶台上的油花,擦得干干净净,“一觉睡到天亮,没醒。”
苏文莲看到戈一华装好黄澄澄的炒鸡蛋,立刻拿起碗,装好两盘稀饭。
他们的儿子正在读高中,寄宿制的高中,只有在周末才回家。
戈一华将炒鸡蛋放在苏文莲面前,自己从灶台的蒸锅里,拿出一个白煮蛋。
炒鸡蛋是苏文莲爱吃的,戈一华自从身体不太好后,就只能吃白煮蛋和水蒸蛋了。
苏文莲还在想戈一华睡了一个晚上的事情,她脸上满是笑容,充满希望地说道:“等这几服药吃完,我们再去那个老医生那里看看,人家是国医传人,说不定就把你的老毛病根治了。”
戈一华看了一眼满脸红光的苏文莲,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公文包,没说话。
药都吃了好几天了,这么冷不丁突然起效果,才是奇怪呢!
反正戈一华没把希望寄托在中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