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张宏急匆匆而去,没过多久,就从翰林院把吴中行宣到了殿。
吴中行殿是极为忐忑的,他进殿之后,五拜三叩首大声的说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翻出了另外一本奏疏说道“尔奏来言事儿,说定襄王王爵之事不妥。”
“言右都督朱希孝,引英国公张懋例,乞追赠其兄朱希忠王爵,张懋追封非可为例,希忠虽历事三朝,不过效臣子职分之常,未尝勒奇伟于边疆,投难钜于戎马,生前被宠已足酬劳,殁后论功,难优异追封王爵,实非所应,奏褫夺。”
“这是你的奏疏吧。”
吴中行跪在地,听闻皇帝一字不差的把他奏的奏疏念了出来,跪在地大声的说道“臣仍认为定国公之功,不足以封王爵”
朱翊钧嗤笑一声,看着吴中行问道“你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立场来反对追封定襄王王爵让朕褫夺已经追封王爵伱是阁臣或者科道言官吗你有封驳事的职权吗”
“你不过是翰林院编修一名,修史薄功升官阶一级,才正六品,缇帅引旧事请封,礼部、吏部、兵部部议后,送廷议论其功,定追封之事。若是朕一意孤行,你奏来说也就罢了,难道廷议论定之事,因你一言而不能行”
“死后殊荣,你还如此追击,是为博清名,还是为了国朝体统”
吴中行被小皇帝一句一句的追问,给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他跪在地说道“臣是大明臣子。”
吴中行也是急中生智,陛下问他什么身份,吴中行说他是大明臣子。
大明朝连缙绅都能奏言事,虽然非常困难,但是通道是有的,比如极南缙绅借着贺表骂殷正茂拆门,比如徐阶借着旧故,让自己的学生们说话。
正因为是大明臣子,才会奏。
“那这样吧,你还做你的正七品吧,也别做正六品了。”朱翊钧立刻说道。
吴中行一听要夺了他的修史功劳,还要降一级,立刻就急了,急切的争辩道“啊臣修史升官一阶,这这这,无故褫夺,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臣请陛下怜臣尽忠之事。”
“庆赏威罚,岂能如此儿戏”
朱翊钧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庆赏威罚岂能如此儿戏啊,你有修史功,需要给你升官,定襄王就不能死后追封”
“庚戌之变夜不卸甲,守备京师,不是功劳吗守备京师不算的话,那定襄王先后六十六次祭祀圜丘、方泽,还参加进士恩荣宴十九次,这不是功劳吗如果这都不算的话,那先帝和朕登基,定襄王持节掌冠,这是从龙之功,这不是功劳吗”
“好,这些,都不算”
“世庙和先帝实录,定襄王都是监修,你修史要升官,定襄王怎么就不能追封了呢”
大明的国公也不是死后必然加一级追封王爵,也是要看功劳的,国公极为尊贵,再往就是王,活人不能封王,都会到国公去世后,把功勋攒到一块算一算,能不能追封一个王爵。
更加明确的说,这就是个死后殊荣和尊重,这吴中行纠缠这等事,朱翊钧当然要骂他。
“行,就依你所言,那就褫夺定襄王王爵,然后你也夺了修史功劳,降官一级好了,行不行”朱翊钧看着吴中行,说到了自己的处置方法。
吴中行敢同意,朱翊钧立刻就下旨
不过到那时,吴中行和朱希忠修史功被夺了,那从张居正到修史的鸿胪寺序班,全都要奏自请命褫夺修史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