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系通天之礼器、王权之象征,故不许旁人觊觎,历代皆禁天文历法,为同一道理。”
“周礼春官宗伯载太史之职掌,正岁年以序事,颁之于官府及都鄙,颁告朔于邦国。”
“周礼也是朝廷掌管天文历算之学,然后颁布给官府和京畿,并且给诸邦国,诸侯臣民共遵用之。”
“官营天文之勘误,私习天文之厉禁。”
张居正了第二份弹药,为何历代都要禁止私习天文历算因为这东西,通天通神、王权攸关,和九鼎一样的通天之礼器,现在历法不准了,不正是代表着朝廷不能通天通神了,还不快快修好,难道要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吗
朝廷掌管天文乃是理所当然,现在民间比朝廷在历法上还要厉害,那才是大完蛋。
“商汤捣夏社而复夏社,周文王之造灵台而毁商社,私习天文历算,而投效新主者,在旧朝固为罪犯,在新朝则为佐命功臣矣吴范之于吴王孙权,张宾之于隋文帝,李淳风之于唐太宗,刘基之于太祖高皇帝,皆如此。”张居正把第三份弹药给了小皇帝,这份弹药,可谓是火药船级别的重磅炸弹。
朝廷修的历法,还不如民间的好,天下大乱是可以预见的。
刘基有天文书一本、匝天术辅弼太祖高皇帝,刘基致仕抵家后,病重了,以天文书授给儿子刘琏说亟上之,毋令后人习也刘基死时,告诫儿孙不得学习天文历算,而且要把天文书还给太祖高皇帝。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办”朱翊钧笑着问道,他接受了张居正的弹药,并且将其上膛。
张居正十分确认的说道“是,钦天监就在贡院和国子监的对面,观星台,就修在钦天监吧。”
朱翊钧点头说道“嗯,那皇叔和钦天监丞周相,一起督办此事吧。”
朱载堉俯首领命,朗声的说道“臣领旨”
朱载堉父亲朱厚烷已经把过去的恩怨放下了,在朱厚烷看来,先帝都恢复爵位,还给加了四百石的俸禄,这就是认了错,这个皇帝至高无上的年代,先帝装糊涂当不知道,朱厚烷这辈子都离不开高墙。
而朱载堉其实一直争的对错,不过是不甘心的争命。
现在皇帝让他主持新历修纂,是放下了过去的对错,给了他一个斧正新的对错的机会,仍然是在争对错,却又有不同。
朱载堉和张居正离开了文华殿偏殿,站在冬日的阳光之下。
“先生的矛盾说,能借我一本吗”朱载堉决定看一看,父亲大力推荐的矛盾说,究竟是个什么学问,今日朝事,张居正,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
但就是这么厉害的张居正,那么聪慧的小皇帝,做事也是如此的艰难。
张居正颇为确切的说道“那是陛下的矛盾说,你应问大珰索要。世子殿下,京师龙潭虎穴,不比怀庆府河内县,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能不说就不说,兹事体大,提前说清楚。”
在欢迎郑王世子朱载堉入京,彰显亲亲之谊的大宴赐席上,小皇帝因为忙于习武、农桑,未曾出席,而本次亲亲之谊的主角朱载堉也未曾出席。
朱载堉拿到了矛盾说后,读书忘记了时辰,他对这些繁文缛节也不感兴趣,尤其是知道小皇帝不去,那他就更不去了,再加上张居正的叮嘱,朱在十王府住下的朱载堉,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朝臣们根本见不到这个世子。
朱载堉比较遗憾的是,他这个侄子对于音乐,根本不在意,他最擅长的就是乐律,小皇帝也就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