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刘铉哑口无言,甲胄去哪了,还用问
杨兆把这些甲胄卖给了北虏、建奴,换了人参、皮草等物,还能去哪了刘铉已经额头冒汗了,这大冬天的,杨兆要被五雷轰顶,刘铉这是离得太近了,被连累到了。
刘铉现在恨不得把这本奏疏给吃下去。
王国光屡次谈到边方给实物军饷,监察之后,京师调拨银两边方,这种后置军饷的做法,是有实践意义的,这些实物,总归是有去处的,不会平白消失,银子不写名字,可是这些甲胄上面真的写着名字,布面之下钢片刻工匠姓名。
古勒寨甲胄,皆是大明发往辽东甲胄。
“再说副总兵赵完责。”朱翊钧停顿了下。
刘铉打了个哆嗦,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说道“臣罪该万死,恳请陛下饶命臣诚不知。”
朱翊钧继续说道“宁远伯前脚刚走,后脚赵完责就把客兵出征的消息通报了出去,土蛮闻风而动兵逼锦州,海西女真王台跑到铁岭索赏,得亏是宁远伯打的快,逆酋王杲败的也快,若是兵败,后果不堪设想。”
“最让朕忧虑的是,辽东督抚张学颜,宁远伯本不欲劾二人,只弹劾了王念这个郎中,是全饷、恩赏、圣旨到了辽镇,张学颜和宁远伯才肯上奏弹劾二人。”
“刘铉,你说,朕怎么批复这封奏疏苛责张学颜和宁远伯知情不报还是说宁远伯不肯信任朝廷”
“你往前走,身后的人拼命的拖后腿,还要给你一刀,凯旋后,还要脸上带笑虚与委蛇,你待如何”
李成梁之所以把大将军炮架在龙王庙求雪,朱翊钧一直以为李成梁是想要打个漂亮的歼灭战,彰显自己的武功,直到恩赏到了辽东,李成梁和张学颜才试探性的弹劾了总督和副总兵,朱翊钧这才知道,李成梁不仅在等一个歼灭战的机会,也在等一个敌人无援的机会。
下雪了,李成梁打赢了,王杲、来力红被俘了,军功在身,李成梁仍不肯劾,直到真的察觉到了朝廷风向可能变了,才把事情摊开了说。
触目惊心。
刘铉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臣死罪。”
朱翊钧将奏疏递给了张宏说道“天地君亲师,你在张四维门下,他日后授意你做事,定要看看清楚,若是再有下次,重惩不宥,拿着奏疏,好好想想,张四维真的不知情吗你在他身边,比朕更清楚才是。”
张四维一定知情,因为他们在宣大也是这么干的,抗敌灭虏屡屡战死,苟且之徒蛇鼠一窝。
刘铉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的座主知之甚详,所以才不敢上奏,反而把他推到了舞台中央来。
王念、杨兆、赵完责已经押解入京徐行提问,王念大抵尸位素餐,削官身回籍不得签书公事,而杨兆和赵完责按大明律理当论斩,阴结虏人,这个事儿被弹劾了,查实了就是死。
“臣,叩谢陛下隆恩。”刘铉捧着奏疏长跪不起,很久之后,才退出了文华殿。
刘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全身而退,陛下也只是训诫了两句。
朱翊钧看着张居正,略有些无奈的说道“先生,杨兆和赵完责能斩得了吗”
“事实确凿,必死无疑。”张居正颇为肯定的说道。
张居正一共说了两次臣无能,一次是刺王杀驾案,一次是赶王崇古出京回宣大任事,这两件事,张居正都是略显无力,在矛盾的激烈碰撞中,张居正赢了,可没有完全赢。
但是张居正决不允许自己第三次说出自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