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明白了,张侍班这是要报官啊哈哈哈”赵梦祐直接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气不接下气,笑的肚子都有点疼,才伸手说道“张侍班海涵,我就是个粗人,实在是没那个涵养的功夫,没憋住,行吧,待我禀明圣。”
张四维知道,他查不清楚。
作为贿政姑息大弊集大成,没有大聪明全是小聪明的的张四维,太清楚不过了,京师、乃至他家里那些个账房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他就是找再多的人过来,查来查去,就都是赵掌柜交出的那本账目。
分号那么多的掌柜、账房大部分都是他张家的家人,剩下的也是姻亲,结果他的家人和姻亲,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张四维这个家主,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稽税房为了稽税,一定能查清楚账目,所以张四维干脆直接请皇帝做主。
赵梦祐在宝岐司找到了正在土里哼哧哼哧刨土的朱翊钧,同样在一旁玩的还有大明的潞王殿下朱翊镠,皇帝在种地,朱翊镠在玩尿和泥。
“妹妹你这也太偏心了,潞王玩泥巴,你都不管一下吗当初皇帝才六岁,就因为走路不端庄,就被你训斥了。”陈太后和李太后今天也是闲来无事,带孩子到这宝岐司来看看皇帝一天都在忙点什么。
潞王这是失仪,但是李太后就是不管。
“镠儿又没有把手塞进嘴里,我管他做什么”李太后眯着眼说道“姐姐啊,老大是皇帝,自然要要求严格,镠儿是亲王,而且是皇帝的亲兄弟,他就得不学无术,不得人心,否则要出大麻烦。”
“也是。”陈太后也是沉默的说道。
陈太后和李太后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两个人都听得懂。
海瑞回京戳了一个不能碰的话题,那就是嘉靖皇帝有八子,这八子死的实在是太过于蹊跷,景王死后,就剩下了一个裕王,裕王最终得登大宝之位,那时候,也没别人了。
这些皇子都是自然死亡吗如果再联想到离奇火灾和宫女刺杀,嘉靖皇帝两次死里逃生,就不由得有些无端的联想,真的是自然死亡,没有奇怪的事儿发生吗
更加直白的讲,嘉靖末年,难不成也要把十分听徐阶、高拱、张居正话的裕王一道弄死,让嘉靖皇帝绝后,再从远方旁支选一个入继大统之位到时候怕是一地鸡毛,大明直接亡了干净,所以裕王才活了下来。
在李太后和陈太后的视角里,她们的夫君隆庆皇帝不御门听政,不视朝,也是失望叠加的多了,叠加到绝望了,国朝已经烂成了这个模样,凑合着过下去就得了。
“元辅看管小皇帝太严苛,妹妹也是,若是皇帝起了逆反的心理,如何是好”陈太后颇为担心的说道。
皇帝渐渐长大了,难免会跟张居正的政见不一,小矛盾越积越多,到时候,国朝再起,刚刚扬帆,怕是要烂在船坞之。
李太后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敢管皇帝啊我管得了吗他那大道理一套又一套,我怎么管就这种地的事儿,也是我让皇帝做的皇帝现在种地熟练至极,比我种的都麻利。”
“元辅还专门奏说,皇帝睿哲渐开,圣母不要约束过严,陛下有洞见之明的话,呀,在元辅眼里,我这个圣母根本就是皇帝的枷锁、束缚,是个坏人。元辅和皇帝到底会怎样,我也管不了,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李太后现在是无事一身轻,皇帝能任事了,她天天看孩子,日子逍遥自在的很。
“皇帝还真是喜欢种地,不是做做样子。”陈太后多少有点看不懂,生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的皇帝,为何对种地如此执着,甚至是可以说是热爱。
“今天的活儿干完了。”朱翊钧看着翻好的土,拍了拍手说道,看着这二十亩地,心中却满是希冀,土豆番薯最适宜救荒,而且酿酒、制淀粉都能用到,这就能少消耗点主粮,百姓们能多吃一口,他这个皇帝就没白当。
“陛下,张侍班他纳了税,但是他要报官。”赵梦祐赶忙前俯首说道。
朱翊钧一愣嗤笑的问道“报官他自己就是官,他报什么官他们在西北都快把宣大经营宣大国了,他还要报官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