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杨博都得不到谥号和身后名,他王崇古就更别想了,余懋学这第三事儿,就是在说杨博。
朝中大臣元气之臣,就是正二品,一共就那几个,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总宪,还有内阁首辅次辅,最近致仕的有杨博、陆树声、王之诰和朱衡,唯独杨博走了,这不是说杨博又是在说谁
“大司寇有辱斯文了。”冯保提醒王崇古注意仪态,文华殿严肃庄严的场所,怎么能出口成脏,说放屁两个字呢
余懋学的第四件事是戒纷更,就是不要以某言立某法矣、明日又以某言而罢之。要遵循祖宗成法,要法三代之上,其实说的就是糊名底册之法,这种糊名底册之法,罔顾人情,简直是无君无父的狂悖之徒,才能想出的绝户计。
他说条列事宜,势难遥度,则须咨行本处,就彼讲求,议定后覆,不得迁就含糊,以起分更。
很明显吏部尚书张翰一直在坚定的反对糊名草榜、底册填名的法子,这个升迁罢黜,完全只看考成法了,没有一点空间了,根本不讲人情了,而吏部执意反对,张居正仍然强硬通过了廷议,一点都不给吏部面子。
朱翊钧看了眼张翰,也没问讯,文华殿廷议的大臣,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这到底在说什么,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最后一事,则是防谗佞,说是近见兵部题覆边功,往往首列阁臣,盛夸督抚,然犹曰运筹宣力例当叙也。
朱翊钧看着兵部尚书谭纶笑着问道“大司马,嘉靖隆庆年间,可题覆边功”
“唉。”谭纶重重的叹了口气,嘉靖末年、隆庆初年,哪有什么边功可以叙这不到了万历年间,才一直打胜仗,才有了叙边功之事兵部才有了点喜气,之前公文全都是这里战败了,那里总兵战亡了。
也就平倭还有点起色,还能庆赏一番,其余全是威罚。
余懋学这个第五事,就是虚空设靶,皇帝屡次以边功给张居正进官位,颠来倒去这么久,还只是一个正一品的待遇,没有太傅的官阶。
皇帝倒是想赐,张居正不要不是为了这事,小皇帝每次都唠叨很久。
朱翊钧掰开手指头一个个数道“迁安伯、宁远伯、泗水伯和鹰扬伯,朕登基以来,短短三年,封了四个伯爵出去,余懋学说朕赏罚不明”
“吏部尚书张翰,伱说朕,怎么就赏罚不明了呢是不给武将勋爵就是赏罚分明了吗”
朱翊钧对张翰更加不满意了,这封奏疏指向非常明显,就是说张居正考成法清明吏治,让吏部这个铨部威风扫地,而杨博又是考成法的拥趸,一力促成了考成法在京师的试点。
对于张翰,若非张居正拦着,朱翊钧早让他滚蛋了。
张翰赶忙俯首说道“臣绝无此意,此奏疏和臣没有关系。”
“那好中书舍人拟旨”朱翊钧看着张翰说道“朕以冲年嗣位,日夕兢兢谨守祖宗成法,惟恐失坠,近年所行不过申明旧章,修举废坏,未尝妄戮一人,过行一事。其于祖宗法度十未行其一二,何得便谓之操切过急”
“余懋学职居言科,不思体朝廷励精图治之意,乃假借惇大、謇谔、名器、纷更、谗佞之说,邀买人心,阴坏朝政,似这等乱政邪人,本应当依律论治坐罪,念系言官姑从宽,革其职为民,永不叙用。”
“着缇骑千户骆秉良,查其是否受赃官、富豪贿赂为之游说,若有实证,逮其入京,徐行提问。”
朱翊钧在逼张翰保余懋学,如果张翰不保余懋学,日后张翰再让言官上谏,言官心里怕是要打退堂鼓,如果张翰保余懋学,那这件事就跟张翰有关,那就简单了,当殿逮捕
剥皮见骨之术,就你们朝臣会玩皇帝就不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