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血流成河。
这并不算结束,这些案犯的尸体会被挂到通惠河旁立的长杆之上,长杆下埋着石碑,上面刻着每一个案犯的罪行。
这些人无一例外,罪名都是阴结虏人。
日后但凡是有人进京,路过之时,都能看到这些个长杆、尸首和石碑,这就是阴结虏人的下场。
俺答汗的强大和西北的族党密不可分,如果仅仅是做点铁锅、盐巴、布料、茶叶生意,朱翊钧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的,但这些家伙,卖的是钢铁火羽,钢是百锻钢可以用来制作火炮,铁可不是铁锅,而是铁甲,火是火药,羽毛是箭矢的意思。
这些都是大明严格禁止出塞之物,全都被西北晋党给卖给了俺答汗。
朱翊钧监刑结束后,回到了文华殿的偏殿,靠在太师椅上,哼着小曲,不停的在大书桌前,写写画画。
“陛下,元辅在殿外请求觐见。”张宏低声奏禀着。
“宣。”朱翊钧点头说道。
“臣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张居正俯首见礼,私下奏对,不必大礼,这是朱翊钧给亲近臣子的特权。
“朕安,先生坐。”朱翊钧将手中的一幅图画完。
“陛下,那流放吕宋的一千二百人”张居正又说起了被宽宥的一些家眷。
“哎呀,先生现在就跟那些个儒生一样,泄泄沓沓,人都被朕送走了,先生还要去抢夺殷部堂的汉民不成殷部堂可是国姓爷”朱翊钧打断了张居正的施法,他不觉得是什么委屈,血流成河他也看到了,这五百多人,挂在通惠河岸边,已经足以收威吓之效了。
张居正不是第一次唠叨这个事儿了,他总觉得陛下受了委屈,哪怕是把24个首犯送入了解刳院、517从犯斩首,1200多家眷流放。
依旧是陛下受了委屈。
“陛下。”张居正还要说。
“先生,大明已经不是洪武年间的大明了,折腾不起了,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做皇帝还要受些委屈呢,永乐十九年、二十年,乔迁新居第一年第二年,三大殿、乾清宫、坤宁宫全烧没了,成祖文皇帝可是靠武功打下的江山。”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
朱元璋当皇帝还能委屈了自己那兖州衍圣公入京,玩了一出三宣不入朝觐见的把戏,第四次宣见,才到了南京,朱元璋也没把衍圣公一家如何,把衍圣公的爵位给了那一代衍圣公的儿子。
张居正听到陛下这么说,只能彻底打住这个话题了。
大明皇宫到现在一共烧了四次,三大殿、乾清宫坤宁宫都是重灾区,前几次,到底是天人降怒,还是政治斗争,张居正说不好,但是这次的火烧皇宫,确实是人为。
“陛下,大司寇和大司徒做了皇宫复建的预算,陛下为何不准大司寇惶恐惊惧。”张居正说起了正事。
“太贵了,复建皇宫要三百万两银子,要不,就算了吧。”朱翊钧不是不想修,也不是没钱修,实在是有点贵。
张居正非常委婉的提醒道“陛下,这次抄了二十四家,就抄了四百多万两银子出来,绰绰有余了。”
这还只是银子,还有大量的田产充为了官田,一些个手工作坊也被朝廷收缴归了工部所有,还有超过七百多名的乐伎,被充入了教坊司。
朱翊钧拿出了一张表说道“三百多万两银子做点什么不好如果用于清丈,绝对能把大明的田产理清楚,如果用于平整驿路,完全可以重新修缮下驿站和平整路面,如果用于运河,至少能用十年。”
“皇宫就不修了,就那样吧,反正外面也看不出来被烧了,立两道墙堵住,一百两银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