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间,大明宝钞已经变成了废纸,但是大明依旧坚定的发行了两百年的宝钞,铸钱是不会铸的,金银铜又没有,怎么铸钱。
大明宝钞成为了废纸之后,其实大明的货币是盐引,但是随着孝宗朝两家外戚对盐引制度的彻底破坏,导致盐引的价值大幅度下降,即便如此,盐引依旧拥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是大明实质性的纸币。
在小皇帝眼里,势要豪右就是银矿,把他们的银子挖出来,进入世面流通,是一个必然,去抄家的话只能把豪右们给搞的倾家荡产,但是用骗,可以骗的他们负债累累。
而精纺毛呢,就成了一个很好聚敛白银的工具。
仅仅从海外流入白银还是太慢了,还是得开矿,开势要豪右的人形银矿。
张居正最后选择了妥协,同意了陛下这种开矿法,因为大明真的需要白银,在清丈、还田、查丁之后,要推行一条鞭法,而一条鞭法的核心动力就是白银,如何让白银流通起来,而不是堆积在猪圈之下,是张居正这个首辅必然面临的问题。
陛下的手段不光彩,但是有用。
“抄家他们说朕暴虐,这样一来,大家都好,朕也保住了名声,势要豪右也不用震怖于天威不敢做事。”朱翊钧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先生随咱去瞧个热闹”
“瞧热闹”张居正发现小皇帝真的很喜欢看热闹。
朱翊钧笑着说道“先生且随朕来。”
精纺毛呢需要交易一个交易的场所,而大明的富商巨贾们将这个地方选在了燕兴楼,而在前往看热闹的途中,朱翊钧还让张宏去叫了王崇古一起过来看热闹。
王崇古站在燕兴楼门前时候,才明确的知道了,操盘的根本不是他或者王谦,而是大明皇帝。
燕兴楼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一入楼内,人声鼎沸,热闹无比,能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之内,是十几个小厮,在不断的奔走着。
精纺毛呢的交易,需要经过柜台的鉴定的手段是称重,主要是查看它的重量,在鉴定之后,每尺布都要在一张鉴定的白纸上,齐缝下印,只有纸上和布上的印章能够对得上,才是可以在燕兴楼交易的精纺毛呢。
在柜台之后,挂着一块板子,板子上写的是求购价格、出售价格和待售的数量,如果要售卖精纺毛呢,可以在柜台登记,而后将鉴定书上的编号挂牌,挂牌的价格是货主出售价。
这一切的服务可不是免费的,会抽取交易额的千分之三,这笔服务费会维持燕兴楼的运转,同时也是朝廷的税赋,入国帑内帑,对半分成。
这完全是皇庄的买卖,为何要给国帑分成皇帝掌控更多的白银,不就掌握了更多的权力吗这样的税赋和朝廷分成,岂不是自己打断自己一条腿吗简直是愚蠢
朱翊钧不过是为了大明振奋而已。
他可以把白银聚敛到自己手里,却无法将白银送到穷民苦力的手中,在张居正塑造的苦权豪、救黔首的政治正确下,朝廷可以通过奇观和大建,把白银送到穷民苦力手中,所以要给国帑分银子。
王崇古看着忙碌的柜台,一阵阵的眩晕,果然和他预料的那样,皇帝才是那个最大的操盘手,因为毛呢官厂精纺毛呢最大的消费者,正是陛下本人,陛下手里的精纺毛呢最多。
朱翊钧带着张居正、王崇古来到了二楼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