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儿和蝉儿,两个人正在外洞打坐。鬼谷子先生,从内洞走了出来。他这几年,正在习练辟谷之术,餐气如食。这大半年,他什么也没有吃,只是在内洞吐纳,却仍然面色红润,毫无疲色。
童儿和蝉儿,立刻站了起来,双双稽首道:“先生!”
婵儿已经,八十二岁了,但容貌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只是两边的鬓角,却已经布满繁霜了。
鬼谷子示意,他们一起坐下,然后问:“徐市来了吗?”
“来了,已经有大半年了,另外还来了四个人,也来了有大半年了,都一直住在茅舍里,毫无去意。”童儿回答。
“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鬼谷子问。
“先是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秦人,名叫王翦,他是来学兵法的,另一个是楚人,名叫黄岩,他是来学道的。然后过了一个月,徐市又带来了两个人。一个叫李通古,他是来学治国的,还有一个是赵人,他的名字叫李牧,也是来学兵法的。”
鬼谷子微微地合上了眼,掐着手指,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长叹了一声。
“先生为何如此长叹?”蝉儿不解地问。
“没想到,我同隋巢子先生打的赌,还是要我,来实现诺言的。”
童儿和蝉儿,不解地看着鬼谷子。
“隋巢子先生,作为墨家的掌门人,看到了华夏的大地上,连续数百年,诸侯割据混战,黎民苍生,苦不堪言,要求我出山,去管一管这个天下。但老朽奉黄老真言,认为天下应当,无为而治。再说,这天下之事,如此的纷繁,靠一人之力,不是有如,愚公移山吗?但是,巨子隋巢,百计千方,逼我收下了,苏秦、张仪、庞涓、孙膑四人为徒。”
童儿和蝉儿,怔怔地听着,往事在眼前翻腾着,六十多年过去了,而这四个徒弟,也都早已作古了,先生为何,还要翻出,这桩旧事来啊?
“当今天下之事,只有两种解法,一种是稳,一种是破。众多的诸侯,各为其利益,争来斗去,天下苍生,便永无宁日。因此,要治好这个天下,即是要稳住这个局势,不然的话,只有破开这个局势,换一番新的天地。因此,我告诉了这四个徒弟,要天下太平,就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叫‘诸侯相安’。其实,这就是‘稳’的方法。而另一种,就叫‘天下一统’。这就是‘破’的方法。结果,苏秦创立了‘合纵’说,把六国的君主,联合了起来,共抗强秦。但人心的贪欲,他是无法控制的,他能佩六国相印,但他能收住,六国国君之心吗?所以他失败了。而张仪,站在他师兄的对立面,创立了‘连横’之说,说是连横,其实就是帮助强秦,以图一统天下。但是因为,秦惠文王去世,他与新王,秦武王不和,只得逃出了秦国,因此,他也失败了。”鬼谷子先生,栩栩地道来。
“这都快六十年过去了,先生为何,又提起了当年的事情。”童儿不解地问道。
“现在,隋巢巨子,也早已谢世了。按理,我对他的承诺,也应当解除了。但现今天下,还是如此地纷乱,百姓们还是,在如此地受难。我原先要做的事,看来要做下去啊?”鬼谷子说完,又长叹了一声。
“怎么做呢?谁人去做呢,先生您已经,一百四十二岁了?”童儿为难地,提醒着鬼谷子。
“这是天意啊!天意要我,完成隋巢巨子,所交托给我的大业啊?”鬼谷子感叹着说。
“先生!那您总得说,靠谁去做啊?”蝉儿仍是不解地问。
“你们看,茅舍里的这五个人,根骨和资质如何啊?”鬼谷子问。
“这个,童儿看不出来。”童儿回答。
“师父算过了,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任,就在这五个人的肩上了,师父只得重开山门,最后一次收徒了。”鬼谷子说。
“那现在如何办?”蝉儿问道。
“你去把他们喊进来吧!”鬼谷子交代着。
五个人,正在一个茅舍里,大声地高谈着,童儿来到了茅舍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