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大声道“我闻赵人自学习胡人骑射之后兵强马壮。”
褚长曲心道,这事天下皆知,他赵国铁骑的彪悍如今谁人不知,有谁不害怕他赵国铁骑奇袭跨境,就算长平之战他赵国大败,但那秦国可敢继续追击他们一步
范雎继续道“但你赵国所养马匹的强壮,真赶得上胡人所养马匹”
褚长曲“”
这的确是赵国一块心病,他赵国学胡人骑射,最重要的自然是马匹,但无论他们的马场如何饲养,所养马匹无论是耐力体格都差胡人马匹一大截。
他们重金请了很多养马人,无一例外都无法解决这一问题,即便是使用胡人的种马,胡人的小马驹,但只要是在他赵国的土地上饲养,最终都会差上一筹。
找不到任何问题的根源所在。
范雎继续道“赵人亦学习胡人吃羊肉喝马奶,但你赵人可真的赶得上胡人的强壮”
褚长曲“”
胡人野蛮彪悍,是草原上的雄鹰,人尽皆知,他赵人孱弱,所以学习胡服骑射的同时也一并学习了胡人的一些习惯,比如饮食习惯,以期待让赵人变得更加的强壮。
但饮食习惯的改变哪有那么容易,听说有些赵人兵家子弟,一闻到马奶味就呕吐不止。
褚长曲疑惑地看向范雎,无论是强壮的马匹还是赵人的体魄,都直指赵国强大的根本,这秦国使臣此时提及这些是何用意
范雎说道“而我正好有将马匹饲养得和胡人马匹一般强壮的方法,以及让赵人更快地适应新的饮食习惯的方法。”
范雎来到邯郸城门前,自然想好了必定进城的对策。
只要他让赵人看到他的价值,足够大的价值,大到即便是所有赵人憎恨他,但也不得不打开城门让他进去的程度。
到时他身份的真假,对赵人来说其实也就不那面重要了。
范雎的声音轻言细语了一些“褚大人,你若此时阻我,赵王会作何想”
他褚长曲此时阻的并非一个秦国使臣的入城,而是阻的赵国强大的道路。
无论真假,若赵王知道了此事,哪怕只是让赵国强大的一个可能,被他褚长曲阻了,赵王会有什么反应
说不好,褚长曲的亲族真会被牵连,而今日守城的士卒一个也难逃。
而若放他范雎入城,范雎若所言皆为谎言,后果自然由他自己承担。
鸦雀无声。
明明是几句话,却让赵国的官员变得进退两难。
褚长曲身边的那些官员,也想到事情的后果,事关重大,无论这个秦国使臣所言真假,这事情只要传到赵王耳中,若赵王当真了呢岂不就是他们今日阻了赵国解决两大国本问题的道路。
是诓言还是这秦人为了进城,为了抵消文书丢失的罪责以免回秦后受罚想出来的办法,都得由赵王亲自定夺。
褚长曲久久地看了一眼范雎“原来是商鞅,李悝,管仲,申不害之流。”
秦国商鞅,魏国李悝,齐国管仲,韩国申不害
巧舌如簧,却能左右天下大事。
秦国这次派来的使臣,恐怕并非随意挑选出来的,对方此次前来,必有所图谋。
范雎嘴角也抽动了一下,提及的这几人,没一个下场是好的。
比如秦国商鞅,因变法而强秦,但最终的结果,死后都被车裂五马分尸,而李悝管仲申不害下场比商鞅还惨。
褚长曲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人已经将话挑明,他是阻不了对方进城了。
若在这两大国策前,他都敢阻,即便对方是假话,他也必受拖累。
褚长曲说了一句“希望你言符其实。”
范雎知道他的意思,若他之言为诓骗,骗取赵国上下,诓骗赵王,他的下场恐怕比那些被腰斩于市的秦国官吏还要凄惨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