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咯吱”声中,门被打开。
今日有雪,两个人,站在院中的寒风大雪中,孤独而单薄,面对所有探视的视线。
范雎对牵着的赵政道“准备好了吗”
赵政点点小脑袋。
范雎牵着赵政走了出去,身形笔直,如风中白桦,竟然给人一种即便再强大的风暴也无法吹折他,不可令他弯腰的姿态来。
外面安静了下来。
那走出来的两人,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饥肠辘辘,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狼狈不堪,倒是更加的坚韧不拔。
大雪纷飞,邯郸城中的两个秦人。
这些想看他们笑话的人啊,范雎却带着笑“这么多人都来了啊。”
“诸位,平时都挺忙的吧,芸芸众生,每日不过为了几斗米,每日不过为了二两银,今日怎么得空来迎我二人出府”
“哦,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范雎指着其中一个面带嘲弄的人对赵政道“你且看他,粗布麻衣,却得意洋洋,不为生活奔波,却跟着一群贵族来看我笑话,你说,是他更可笑还是我可笑”
赵政小胸膛一挺“他连我秦国最下等的奴隶都不如,我秦国奴隶若是上战场立了功,还能脱了罪,说不得以后封个官爵都是有可能的,而他一辈子也不过是为生活奔波,永不可能脱了那
身粗布麻衣,所以”
“所以仙人,他为何如此得意洋洋,还有闲情来看我笑话”
范雎答道“愚蠢罢了。”
那人都懵了,他好歹是邯郸百姓,邯郸百姓平时多倨傲啊,自我感觉比其他城池的百姓都要高人一等,他看到那些百姓都是低着眉看。
如今如今却被说得连一个秦国奴隶都不如。
奴隶是什么和被任意鞭打的畜生差不多。
范雎还加上了一句“我们秦国的驴每天只劳作半天,不知道这位兄台,你一天劳作多久”
范雎扫视了一周“我的笑话可好看至少连我秦国的驴都不如的人还是退场吧,莫惹人笑。”
范雎以前也不这样阴阳怪气,他这不是被关了十天,菩萨都得动怒,乐山的佛都得站起来哔哔两句。
关了他十天,不给吃不给喝,还不许他叨叨两句啊,没这个理。
说完又看向那个老是皱着眉地赵将扈辄“现在你们应该已经在准备用我的方法饲养马匹了吧,也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
“还有各位在场的赵国贵族,你们家的孩子也在用我的马奶茶的方式给你们家孩子喝奶了吧”
“啧啧,此生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来来来,你们赵国人不是直接吗
也看看他够不够直接。
说的就是你们这一群,前后脚就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还好意思来看笑话呢。
场面一时间有些复杂,有些人满脸潮红,有些人恼羞成怒。
反正热闹得很。
“这个秦人怎的如此粗鄙不堪,他看上去好歹也是个读书人。”
“他算得了什么给与恩情之人他不过一秦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