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领着阿织还没走近店面,就灌了满耳朵。
“这处便是那肉铺西施的摊子应家羊肉铺,门面瞧着稀松寻常。”
“肉铺子本身寻常,但操持肉铺子生意的那应家小娘子,嘿,长得绝不寻常。衙内一看便知。”
“有意思,本衙内倒要当面瞧瞧。如果小娘子的长相跟肉铺西施的外号名不副实的话,呵呵,把铺子砸了,也不值当本衙内大清早起身花费的精力。”
“衙内,值得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肉铺西施,名不虚传”
“呵呵呵”
靠近大街这边,肉馒头店老夫妻两个急得唉声叹气,远远地瞅见推着小车、头戴斗笠沿街走近的应小满,掌柜的急忙奔过来拦阻。
“今天莫开张了不知何处来的衙内,好生嚣张我听他们说话,像是直冲你来的。趁他们尚未注意到你,原路回家去罢”
应小满不肯走。一十斤新切的羊肉还在车上呢。今天不趁新鲜卖出,等明日卖相就差了。
“之前不是说,这处铺子靠近大理寺衙门,无浑人敢登门闹事么”
她纳闷问,“说好的五品大理寺正,每天坐你家店门口吃肉馒头坐镇场面,晏八郎他人呢”
“嗐,人早来过了。”
店掌柜的跺脚道,“小店每天四更三刻开门出摊,晏寺正每天五更整,准点从对面官衙出来,往小店门口一坐,闷不吭声啃俩肉馒头,起身便走。一句话也不多说,年纪轻轻的官人,瞧着像幽魂似的有点瘆人老汉不敢拦他人早回官衙了。”
“那算了。”应小满瞥一眼小巷口的门面处。
晏八郎早走了,却还有几名身穿青色官袍的大理寺官员坐在肉馒头店外头,一个个默不作声,抬眼去瞅羊肉铺子昨晚新贴出的店名字幅,神色有些古怪。
不知来历的衙内依旧大剌剌坐堵着巷口,和众豪奴高声谈笑。
那衙内穿一身鲜亮捻金团花锦袍,五官尚算得上端正,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面孔瞧着有点眼熟记不清了。
应小满推着小轱辘车继续往前,径直走到拦路的木交椅边上。
“让让,要出摊了。”
高声谈笑的衙内倏然收了声。目光转过来,上下打量面前的斗笠少女。
轱辘车虽小,分量不轻。一十斤新鲜羊肉外加车上坐着的阿织,再加上车本身重量,足有百来斤。应小满压根不松手,对着前头围拢的人群就撞过去,迎面几个豪奴惊得慌忙闪避。
轱辘车轻易撞进巷子里,应小满把阿织抱下车,开始卸门面木板,准备开张。
“有意思。”衙内起身走近肉铺子门面,“小娘子,把斗笠摘下来看一看”
“买不买肉买肉排队,不买肉让开。”
应小满把一十斤羊肉扛进铺子里,阿织端来几个木盆,两人一起把不同部位的羊肉分开装盆,定价最高的后腿肉高挂在铁钩子上。
“买。”衙内站在肉铺子当头第一个,笑道,“买五斤十斤都不成问题。但掏钱之前,先得让我看看,肉铺西施这外号,小娘子是否当得起”说着竟抬手要摘面前少女的斗笠。
应小满
怎么回事,动作眼熟,似曾相识
她唰一下拍开面前的手,瞬间想起旧事。
喜欢揭小娘子斗笠的货色难怪面孔似曾相识,他们分明从前遇过一次。
鬼市买扇子调戏未遂,被她一铁爪掀开遮面布,后来愤而搬兵马清缴鬼市的那位纨绔衙内,莫三郎
应小满犀利地盯一眼莫三郎。
还真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浪荡子,去哪儿都能撞见他调戏小娘子。
她叮嘱阿织去隔壁肉馒头店玩,自己抬手把斗笠掀开,放在旁边,揭下铁钩子上挂的羊腿。砰一声闷响,整条羊后腿肉沉甸甸地甩在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