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提前做几手准备,否则依旧是后患无穷的。
与此同时,王明月坐在小马扎上,正在收敛心神认真钓鱼。她脚边的水桶,已经装了好几只鲜活蹦跶的海鱼,强劲有力的尾巴撞得水桶“砰砰”作响。
即便最初没有被认回王家,她也有本事好好生活下去。单是王明月亲手调配的鱼饵,就能在钓鱼圈子里卖出非常不错的价格,供着自己吃饱穿暖。
直播间里当然也有不少人在看她,讨论着豪门辛秘,她与王宝珠之间的种种谣传八卦。到了现在这一步,得到父爱与王家千金的身份,究竟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王明月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议论,她很专注,对于摄像头的注视并不敏感。
没到五分钟,她忽然看见鱼漂动了动,随即蓦然随着细细的鱼线下沉去,手感极重,肯定是个大家伙王明月连忙抱紧鱼竿,重心向后仰着,一点一点谨慎地收线,以免大鱼挣扎时直接扯断了鱼线,得不偿失。
可出乎预料,大鱼并没有挣扎,它沉重而平静地游荡在海底深处,被王明月亲手拉到了微微透明的蔚蓝海面上
阳光犹如碎金洒下,落在浪花起伏间,清晰照出了“大鱼”的身形。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鱼,而是一个中年男人肿胀硕大的尸体。
顺着鱼线向下看去,那枚抹着鲜美饵料的锋利银色鱼钩,不偏不倚地,深深地插
在他浮肿至可怖的咽喉部位。没有丝毫鲜血流出,只有黄白色的腐烂碎肉缓缓落下、随波飘远。
王明月脸色刷地惨白,她浑身剧烈颤抖着,喉咙里挤出一丝凄惨至极的呜咽,原本细软的嗓音此时竟然更像野兽的哭嚎。
听见异响,迟烟反应迅速地站起身来,她快步走到甲板边缘,一把将王明月拉进怀里搂着。
感受到她肩膀压抑而绝望的颤抖,迟烟放缓声音“闭上眼睛,别看,别想。我们可以报仇的,不,是你要亲手报仇。”
“好。”王明月从齿缝中挤出一声不成调的闷哼,她没有流泪,也没有完全听从迟烟的劝导。
那双瞬间充血的眼睛死死瞪大,将眼前画面拼命记在了心头。
被她钓上来的中年男人尸体,正是她真正的父亲。
王明月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残破褪色的衬衫上,仍然别着她几个月前开玩笑般送给他的小猫胸针。
如果没有这枚胸针,王明月绝无可能将这两个男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眼前的尸体,在大海深处被泡发成巨人观的扭曲面貌,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早在她闹着想来参加综艺之前父亲便已经亡故。
至少她的爸爸从未想过害死她。王明月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迟姐,没事的,我,能坚持。请你帮我一起把他打捞上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迟烟低叹。
“谢谢。”
王明月闭了闭眼,绕开迟烟的怀抱,大步走到镜头前“a市的临时市长王利铭,a市的王氏企业董事长王利铭,是个骗子,是冒牌货。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是他杀了我的父亲。
“什么狗屁义务救援队,也是一场骗局。空难失踪者全都死了,死了别再痴心妄想哪个蠢货继续相信他说的话,就会沦为我父亲这样的下场”
带着哭腔喊完,她从甲板尾部抱起一张巨大的渔网,扭头熟练地甩了出去,正好兜住浮浮沉沉的男人尸体。
随即她面无表情又礼貌地对迟烟说“迟姐,请你帮帮我。”
阳光明媚,刺眼夺目的金色沙滩,再一次变得美丽而宽广。
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直播间已经彻底沸腾了。弹幕上有人说a市的游行暴动愈发激烈,支线任务的完成情况正在反复横跳。
而与此同时,三千公里外的“宋葬”捏开了每一只眼球,看似单薄的口袋里全是蠕动幼虫,装得满满当当。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拦腰,纯澈黑眸里闪烁着饥饿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