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ge:60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回神后的躯体化耳鸣症状,把祁醒又一次从深不见五指的混沌地狱拉回了人间。
他踉跄两步,撑着柜台站稳,窒息许久后爆发出一声忍疼的粗喘。
这么多年过去,他对疼痛的敏感度早就比正常人低太多,却还是能被伤口疼得浑身发抖。
祁醒红着眼睛回头,只瞧见了双手发颤正在给他止血的小陈。
小陈手上沾满了他的血,随身携带止血的药包,正拼命捂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祁醒醒了没”
祁醒扯了几张棉巾,单手缠上伤口,与对方合力止血。
疼痛惹得脾胃都在倒灌,他缓了一两分钟,才能说话“她。”
“没下来呢吧。”
小陈不忍,撒了谎“是,没看见她。”
“快帮我。”祁醒一手按到他的药包上,手背绷着青筋,腮颊发硬,话都难以说全“我还要,带她吃饭。”
“你。”小陈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差点发火“你都这样了还想着”
“祁醒,我真是对你没话说了。”
祁醒没说话,冒着冷汗,盯着伤口的眼神恨不得希望伤口立刻愈合。
“待会儿把你外套脱给我。”
小陈叹气,没说不给,但还是补了句“你瞒不住的。”
祁醒回想刚刚在楼上,趴在自己身上把眼睛笑得甘露似的女孩,想起她最近被快乐包围的那般模样。
他忍疼,捏紧伤口,“能瞒一天,是一天。”
陈私助把厨房的门关上之后,叶伏秋丧魂失魄地上了楼,为了遮盖自己难看的脸色,特地花了个淡妆,算着时间下了楼。
他们二人心有灵犀地没有让祁醒察觉。
叶伏秋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演戏,或者漏洞百出,只是对方没追问。
祁醒生日的第二天,叶伏秋把陈私助约了出来。
咖啡店靠边的位置,整片落地窗承接着阳光。
明明是个明媚温暖的下午,她坐在原地却像置身冰窖。
眼神从震惊,动摇,不敢相信到暗淡。
小陈的陈述不带任何粉饰色彩,只是将过去祁醒身上的经历的,和她父亲有关的部分,再到他得知后最近的病情变化一一告知。
如何判断,如何抉择,全看她自己。
叶伏秋目光空然,使劲摇头,极力辩驳“不可能我爸爸,我爸爸是个好人,守规守矩,还很善良。”
她染上哭腔,“你不知道,在过去,我家邻居都很喜欢他,他,特别热心肠,而且很勇敢,他”
小陈无奈,开口打断“叶小姐,我从没有说你父亲是不法分子,可有时候故意为之和迫不得已导致的结果,是一样的。”
“或许他是个勇敢的人,但把柄捏在罪犯手里,他没有办法。”
说完,他转而再变了话锋“即使这样,他的行为施加在祁醒心理上的创伤,也是真的。”
“祁醒,是最纯粹的受害者,他没有任何不对。”
“我认为,受害者没有道理反过来去理解施害者的难处,你说是不是”
叶伏秋的心瞬间扭成了曲痛的形状。
“那时候叶小姐年纪还太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十四年前的冬天,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到第二年的二月初这期间,你父亲是外出打工的对吧,而与之前外地工作状态不同的是,这期间他拒接有关家里的一切来电和短信。”小陈根据调查的情况说“是因为那团伙的人不许他对外联络,估计连手机也都没收走了。”
“如果是正常的工作,又怎么会两个月不和家人通信呢,如果你不确定,可以问问你的母亲,当时是不是这个情况。”
叶伏秋动摇了,虽然那时候才五六岁不记事。
但是,这件事,在很多年之后父母吵架的时候,被母亲提起过,所以。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