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引生”是方御书院特有的规矩,每位执课先生每年可收三至五位学生为“引生”,可在课余时间之外对这些学生进行知识点的教导传授,“引生”得先生教导可以精进学业,先生的“引生”获得佳绩,学院也会对先生进行嘉奖,因此两者相辅相成,对学院也有不小的好处。
而“引生”与先生虽不似正经师徒那般亲密,但也远比这样大班教学的老师与学生来的亲厚,因此许多学生都希望能成为一位有学识有能力先生的“引生”,以求能获得学业上的助力。
韦亮便是坐在最前排最中央的一个,他在下方盯着陈赋川也有些目光灼灼。
往日他就从哥哥韦嘉祥那里听过陈赋川的名字,韦嘉祥对他评价极高,几乎认为他是年轻一代褚振元之下第一人。
一想到褚振元,韦亮胸口就憋了一口闷气,他朝身后褚行所在的位置狠狠的瞪了一眼。
“褚庭。”讲了一会儿,陈赋川看着明显在看课外书的褚行有些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刚刚讲到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祭仲者何何以不名”
褚行轻车熟路的立马站起来就答道“郑相也,贤也。”
这是公羊传桓公卷中的原文,褚行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烂熟于心,此时被提问,自然是张口就来。
看到褚行答的流利,陈赋川脸上也露出一些浅笑“坐下吧,上课还是要认真听先生讲课才行。”
“是,我会认真听的。”褚行看着座位下还没有合上的杂记,脸上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陈赋川又摇摇头,他也算是比较了解褚行的人之一了,知晓他一些一心二用的本事,因此也没有多为难,便又要继续讲了下去。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暗示着对褚行摆了摆手,见褚行疑惑的点了点头,才又继续开口讲课。
坐在最前面的韦亮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当年在冯清思的酒宴上,他就曾与这褚行有过一些摩擦,当时虽然他在语言上落了一些下风,不过读书人向来不以口舌之利为先,当时他就已经熟读了四书五经,以后只需在县试府试上压过褚行一头,便能报他哥哥被褚振元强压一头的怨恨,但谁能想到,这不过些许时日,褚行竟然和他一样进了慧字班。
但转念一想,韦亮眼中的锋芒又收敛了一些,他偷偷看了看周围同窗们的神色,这褚行虽然进了慧字班,但不过是仗着褚振元的光,年初被时清子送进慧字班时,竟然连所有学生入学前皆要在礼字班学习一年的规矩也没有遵循,这已经惹了一些学子的不快了,再加上此时好像又得了陈赋川的青睐
想到这,韦亮转头看向陈赋川时,眼神已经变的有些玩味,这褚行是不思进取,不过若他真成了陈赋川的“引生”,这县试前最后两个月,未必不能在学业上更进一步
“好了。”陈赋川又讲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下来,“今日便进行到这里吧,若是有什么问题,明日辰时在论。”
“是,多谢先生教导。”教课结束后,所有学生起身异口同声的答道。
陈赋川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瞟了一眼褚行,背着手走出了课堂。
下课之后,本来安静的教室又一瞬间乱糟糟了起来。
“这陈先生竟然真的来教书代课了”不知是谁先开了一个头,话匣子立马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