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亭看着一本正经的杨白泽,不禁哑然失笑,“白泽你年纪不大,言谈举止却如此老成持重,真是令人惊异啊。”
“不过故意伪装的罢了,在倭区这种豺狼环伺的地方,我要是露出本性,可压不住那些罪民。”
杨白泽抬手揉了揉脸,用力不轻,似乎想要揉散五官上的冷硬,朝着王长亭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笑容。
“这日子可太难熬了,不过现在王兄你来了,小弟我就能松一大口气了。”
王长亭状若随意问道“既然这么辛苦,白泽伱为什么还要主动申请来到倭区推行新政”
“没办法啊,”杨白泽叹了口气“我如果要是继续呆在帝国本土,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其中原因,王兄你应该了解。”
“因为裴公”
杨白泽淡淡嗯了一声。
“其实以他老人家的功绩和能力,如果想要重回新东林党,随时都行。就连我家里的长辈在谈起裴公的时候,都时常扼腕叹息,感叹如此优秀的人才竟然游离在党门之外,实在是儒序的损失啊。”
杨白泽闷闷道“作为学生,没资格指摘师长的做法。他老人家怎么选,我就跟着怎么走就是。”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如今的儒序在有些时候”
王长亭欲言又止,“哎,不好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宣慰司衙门所在的街道,一股热火朝天的市井气息迎面扑来。
现在虽然只是卯时,但街道上已经是人头攒动,往来如织。各色店铺开门迎客,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看来白泽你把新政推行的很好啊,怪不得我经常在吏部通报里看到点名表扬犬山城的字眼。”王长亭的声调十分平和。
“不过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我知道兄弟你对我还有忌惮。”
王长亭侧身让开一位脚步匆匆,赶着去点卯的倭民,双手插进袖中,眼神径直看着前方。
“你也用不着着急否认。如果今天你和我异位而处,我恐怕连在衙门门口迎接都做不到,甚至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进入犬山城。”
杨白泽脚步一顿,和王长亭拉开半个身位,沉默不语。
“这次新东林党让我们各家门阀进入倭区,其中用意很明显,就是让我们进来摘果子的。这一点,连今天那些官吏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之中恐怕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你我二人争锋相对的热闹,就连我自己都没料到今天会如此顺利。所以在衙门门前,白泽你向我行礼的时候,我不敢受,因为我受之有愧啊”
王长亭直接了当挑破了当前的处境,一前一后两人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说句你可能觉得是在矫情的话,其实我真不愿意来倭区。我王长亭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完人君子,但也有自己的底线和骨气,鸠占鹊巢的事情我还不屑去做。但是我和白泽你一样,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有接受一个选择。”
王长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次王氏选择了犬山城,你应该也清楚是为什么。没错,王氏曾经和你的老师裴行俭有过节。所以他们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将你扫地出门,做一次意气之争。”
王长亭的坦诚让杨白泽有的意外,盯着对方背影的眼睛,有精光流转。竟一时间有些吃不准对方的用意。
“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王长亭的话音陡然激昂了起来,他转身看向杨白泽,双目如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