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笠拍着巴掌,笑的前仰后合。
“你在找死。”
荣禄脸色阴沉,森冷的杀意席卷而出。
可他口中刚刚发出一声低喝,一道刺耳的音爆声就在面门前响起。
砰
重拳锤砸在荣麓的脸上,包覆械骨的皮肉泛起道道涟漪,沉闷爆音中混杂着金属扭曲的尖锐声线,溅起的鲜血在空中炸成粉末的雾状。
噗通。
失去头颅的躯体刚刚摔落在地,酒肆的大门也在此刻突然炸成漫天木屑。
“沈”
冲入之人放声爆喝,愤怒的视线却撞上李钧冰冷的眼眸。
瞬间的接触,蓦然翻涌而起的刺骨寒意便硬生生拽住了他的喉舌,将紧跟其后的笠字拉成了颤抖的惊叫。
“今天是什么日子,总有人一个接着一个上门找死”
李钧甩了甩粘挂着鲜血的左手,凶戾的目光扫向门前。
剑眉星目,青袍道冠。
这个钉在门口一动不敢动的身影,赫然是一副道序中人的打扮。
“钧哥别生气,这次是来找我。”
沈笠连忙开口,身体倒坐在椅子上,两条手臂搭着椅背,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郭丘,真不是我说你啊,做人他就不能太小气。我这次不就是抢了你一个人嘛,又没乱杀你的那些徒子徒孙。本来就没多大点事儿,你说你非要穷追不舍干什么现在傻了吧没想到会碰上两个武四吧”
这个被沈笠叫做郭丘的道序,正是狮子山观云观观主,同时也是茅山在金陵城内的代表。
同时也是刚才被沈笠带人冲进道观打砸抢掠的苦主。
在道观被袭的时候,郭丘并不在观中,而在在外筹措炼制黄巾力士的材料,因此他没有和沈笠正面撞上。
一个主动投诚的天阙成员,对于茅山意义重大。
对于郭丘自己而言,这更是他提升自己白玉京地仙席位的重要筹码,因此在得知人被抢走之后,郭丘整个人如遭雷击。
没有片刻耽搁,郭丘尽起观中人手,下山追杀沈笠。
原本在追踪到沈笠的踪迹之时,郭丘还满心欢喜。
但现在
郭丘慌乱的眼神扫过地上那具还在冒着火花的尸体,右脚悄悄抬起,脚尖贴着地面滑动。
“哎哎哎,你那脚站稳了,对,就是那只,千万别乱动啊。冲撞了我大哥,连句道歉的没有,你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沈笠语气轻快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坐过来聊聊别怕,只要你态度诚恳,今天我保你站着走进来,站着走出去。”
“我”
“我什么我让你外面那些徒子徒孙们滚远点,我大哥喜欢清净。”
“你”
“你什么你是不是听不懂话,让你过来就过来。”
形势比人强,郭丘在盘算了一番逃跑的成功率后,果断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走到桌边,硬是没敢拂袖去扫椅面上散落的秽物和零件,硬着头皮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说你早点这么懂事,痛痛快快答应我们天阙的条件,把那个叛徒还给我们,不就用不着闹的这么难看吗你说你这事儿办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些什么好。”
沈笠拉着椅子坐到郭丘旁边,伸手搭着对方肩膀,笑的那叫一个快意舒坦。
“钧哥我跟你介绍一下,郭丘,茅山道四。之前我跟他有点小矛盾,闹了点不愉快,不过现在应该算是冰释前嫌了,对吧丘。”
“啊,对。我跟沈笠的事情过去了,过去了。”
郭丘面上连连点头,满腔的憋屈却几乎快要将那颗太上忘情的道心淹没。
“矛盾都说开了就好。大家有缘见面,那都是哥们。”
李钧端起桌上的酒瓶,将郭丘面前的酒杯倒满。
粘挂在杯壁上的星点碎肉在冒着气泡的酒液中上下浮沉,看的郭丘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不过,你这踹门而入,是不是有点太”
“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沈笠的暴喝在郭丘耳边炸开,“怎么能当着咱们钧哥的面踹门,这多难看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因为武、道两家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想跟我们兄弟翻脸呢”
今天要是换成你被两个道四夹在中间,你看我翻不翻这个脸
郭丘心头怒骂连连,嘴上却连声道“都是误会,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其实以我对丘儿你的了解,我当然相信你是无心的。不过今天要是你一句误会就把事情揭过去了,那以后传出去,我钧哥的面往哪儿搁”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道理懂吗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