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勋平静道:“番传佛序他们是什么态度?”
“大昭和白马明确表示拒绝,但措辞并不算强硬。反倒是像在等着桑烟寺表态。”
刘谨勋闻言微微一笑,“林迦婆出席了?”
“没有。”
孙姓官员笑道:“一群外人吵的热闹,反倒是真正的正主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林迦婆可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不过是一场双簧?不管她出不出面,汉传佛序迟早都会进入番地。”
“这些和尚已经等不着急要进来分肉了。”
官员冷笑道:“不过他们的养气功夫还是欠了点火候,这么早就沉不住气了。”
“这倒也怪不了他们。”
刘谨勋放下手中的古籍,笑道:“毕竟这可关系着他们接下来的命运。是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去找道序清算旧账,还是壮士断腕,抛弃佛国寻求一条不知还有没有的活路,可都在此一举了。”
“大人,您也觉得当年‘黄粱佛国’法门的诞生,是新派道序给佛序挖的陷阱?”
“是不是新派道序挖的不重要,他们是不是最大的受益人,这才是关键!”
刘谨勋打趣道:“现在的佛序分明就是一台台自行搭建和完善的黄粱主机,他们引以为傲的佛国也不过是一座座固化的梦境。要是有人把这些秃头串联在一起,那岂不就是一座翻版的‘黄粱’?这种替别人养孩子的事情,放谁身上也接受不啊。”
孙姓官员显然是第一次得知这种隐秘,整个人不由被惊呆原地。
“怪不得.”
良久,他才终于回神,问道:“大人,那首辅大人选择桑烟寺庙动手,是不是因为”
“首辅他老人家,高瞻远瞩啊。”
刘谨勋面露感慨,“这场棋,恐怕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摆好了。”
孙姓官员暗自咋舌,不过深谙儒序精髓的他,很清楚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当即话锋一转。
“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跟那曲喇嘛扯皮,还是.”
官员话音戛然而止,脸上浮现杀气,并指如刀,在身前重重一落。
“不着急,人还没到齐,别慌着开席。”
刘谨勋淡淡道:“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把我们当成了召集这场宴席的主人家,那我们就要把主人家的样子拿出来,高朋不满座,硬菜不上桌,怎么能让大家宾至如归?”
能成为刘谨勋的得力助手,代表巡察组跟那曲金庙谈判,孙姓官员当然也是心思玲珑之辈,自然明白刘谨勋话中所指。
高朋是谁?
当然是伺机而动,准备浑水摸鱼的各方势力。
那硬菜又是谁?
毫无疑问,桑烟佛主,林迦婆。
高朋未至好理解,那桑烟寺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大人会说还没上桌?
孙姓官员略微思量,心里便有了答案。
无外乎四个字,火候未到。
林迦婆手中令人垂涎的东西,恐怕还没有成熟。
“耐住性子,等所有人入席就座之后,我们再给大家发筷子。不过吃多吃少,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大人,你也说了,这次我们是主人家,难道我们不上桌吃席?”
“上桌是肯定的,但吃席就算了。”
刘谨勋微微一笑:“不知道多少双手揉搓出来的脏东西,永昌你能吃的下去?我们是大户人家,就不跟他们抢食吃了,他们能把这场席捧热闹就行了。”
说道这里,刘谨勋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
“对了,义正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大人,张大人现在应该已经返回那曲佛土。”
“这小子和年轻时候的首辅大人倒真有几分相似,都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
刘谨勋摇头失笑,沉吟片刻,突然皱眉问道:“义正是一个人?”
“大人您的意思是?”
那曲城百里之外的一座山丘上。
张嗣源和李钧并肩蹲在一起,探头望着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