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三日,徐来登山过半,坐在山腰处的一块平整青石上休息,趁着还有空闲,从怀中摸出几块炊饼,叠在一起,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等填饱肚子,养足精神,徐来并不急着等山,而是好整以暇,俯瞰山下风景。
就是累死,也得死在山巅?
徐来忍不住大笑起来,终究是师傅百密一疏啊!
她徐来虽然还没有真正修行,但随师傅走南闯北,足迹遍布东荒,练就一副好体魄,且韧性十足,登山一事,不算太难。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徐来可以一鼓作气登顶不周上,而是今日千丈,明日千丈,一千丈又一千丈,只要山不见长,她徐来总是能到最高处去的。
只是如此简单,就能等顶,当真是师傅所愿所想?
徐来摇摇头,师傅做事,每每都有深意,那怕吃个炊饼,都有一番大道理,故而登山一事,不止是登山,应当大有深意。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凡是都有因果。那么就登山一事,何为因,何是果?倘若不知因果,那怕到了山巅,也要从头再来,还要让师傅失望。
徐来索性不去想登山的事情,双手撑着下巴,脑袋转的飞快,琢磨陆玄楼的用意。
“怎么不动呢?”
不周山巅,青诗疑惑不解。
“笨是笨了些,还不算蠢!”
陆玄楼却是拊掌而笑,露出满怀欣慰的神情。
闻溪清冷问道:“你没告辞,此番登山用意?”
陆玄楼轻笑说道:“天下掉馅饼,也得自己伸手去接,难不成真要让馅饼落在地上,沾了泥土,再捡起来吃?”
闻溪不以为然,摇头说道:“气运一事,那怕是我等,都不能大彻大悟,你指望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自己领悟,能有多大收获?”
“有所领悟就行!”
陆玄楼笑道:“登山一次无所获,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成,就百次,千次。不周山就在这里,她可以登山千万次,东想想,西想想,千想万想,总能想到恰当处。”
“多此一举!”
闻溪轻轻摇头,这位年轻帝王明明可以将东荒气运尽数强加在徐来身上,却偏偏画蛇添足,借登山一事凭她自取,“你就不怕被人截胡,空欢喜一场?”
天命有数,也无定数,那怕有这位年轻帝王辛苦谋划,东荒天命也未必就真能落在徐来身上?
譬如现在,东荒气运犹如丝线,遍布山河之间,只要有人瞧得见,然后轻轻伸手一握,就能据为己有。
陆玄楼将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抽出卡,背负在后,挺了挺身躯,目光扫过偌大的山河,然后这个东荒的山下修士、江湖野修,不管瞧不瞧得见那密密麻麻的气运丝线,心湖之中,都响起一道声音:
“朕不允,哪个敢伸手?”
大梁城中,青原眼神率先暗淡。当初在南域气势正盛的时候,離黄泉强行聚拢南域半数气运,施加在他身上,才有他一夜破七境,才有他顺风顺水的破境登高。倘若他再得东荒两三成气运,同时兼顾东荒、南域两域气运,然后只需一场生死厮杀,就能厚积薄发,跻身绝巅巨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不争也要争的时候,他偏偏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