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纯面露忧虑,他此前涉世未深,但从辽东都司时不时来吉林城视察的武官举止也能知道官场险恶。
这次南下,他更是见到了许多在吉林城不曾见到过的丑恶。
他不知道应该说是他父亲保护他保护得太好,还是他父亲也没有经历过那些。
总之经历过那些事情后,张纯更加珍惜朱高煦在吉林城的日子。
如果来的不是朱高煦,而是旁人,张纯都不敢想现在的吉林城会是什么样
“人名记下就行,不用戳穿他们。”朱高煦拍拍张纯的肩,宽慰道
“放心,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旁人监视,他们总不可能要我的命吧。”
朱高煦笑着安慰张纯,可他心底又何尝不知道,当下的老朱或许不想要他的命,但是老朱死后
霎时间,他脑中浮现了朱允炆的面孔,只是他没有深想,而是招呼张纯跟。
不多时,二人出了王府,来到了吉林城的府库,而这里已经挤满了从南回来的兵卒。
不止是他们,还有许多在书院刚刚结束学习的兵卒也纷纷赶来,与去了南边的兵卒们说笑打闹。
他们聊着江南的风景,但更多的还是江南的女人和江南的繁华。
旁边的人听得如痴如醉,但很快又被那些去过的人唤醒。
“唉,虽说南边好,但我们还是在这吉林城待着比较好。”
一名讲解的百户官叹气说着,旁边人一听就急了“为嘛”
“你们不知道”百户官叹着气说出了这一路前往南边的见到的坏处。
卫所军户屯田交粮这种老生常谈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说了,他们讨论更多的是南边卫所的卫儒学。
在南边人多地广的卫儒学里,由于教习读书的教授一般只有个人,因此能得到教学的都是有品级的武官,类似他们这种军户的子嗣是没有进入学习的机会。
哪怕部分卫所因为教授多而给军户开设学堂,但这样的一所学堂里往往挤着数百人,而且一个军户子弟三天才能听一次课。
哪怕能去听课,军户子弟们听着教授们边走边说边学,一天下来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相比较下,此前他们还觉得拥挤的吉林城书院简直就是天堂,更别说这次南下王府又招募了三十一个吏目,恐怕他们的学堂的人数很快就会降下来了。
除此之外,就拿田地来说。
南边的田地虽然亩产高,而且朝廷也给发荒田军户充当余田开垦耕种,但朝廷并不承担开荒时期所用的粮食。
没有额外的粮食,就只能依靠军户们每年十二石的月粮和石的行粮来开荒。
这点粮食,也就能支撑三口之家开几个月的荒,几个月下来顶多开个一二亩地,并且来年收成的三成还得交给卫所充当赋税。
与之比较,每个月每人发六斗米,开荒田地还会均分给军户的吉林城才是他们能过得滋润的地方。
不仅如此,还有许许多多的不公平和各种差异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许多人在出去过后都更舍不得离开吉林城了。
听着去过南边的军户口中说出的南边种种缺点,其它军户十分唏嘘,也不再想去南边的事情了。
确实,南方繁华、而且气候好,粮食亩产也高
只是这一切即便再怎么好,但如果没办法让他们过得舒服,那就算再好也与他们没太大关系。
军户们改变了话题,同时在他们热闹讨论的时候,朱高煦也带着张纯来到了府库这里。
此刻亦失哈正在招待风尘仆仆北的三十一名吏目,而傅让和林粟在指挥军户们搬运粮食和一筐筐的铜钱。
杨彬站在傅让旁边与他谈论着什么,当他见到朱高煦的身影后,连忙前作揖
“殿下,三万石粮食,一万贯钱都带来了,分文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