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余琛抬起手来,狰狞骨剑刺破血肉,被牢牢握在手里,将那剑刃,高高举起
阴云一般的死亡威胁,前所未有地将尤靖康完全笼罩。
那一刻,这位曾经的望气司首抬起头来,看向余琛,大声喊道
“等等你做这些,值得吗”
“你杀了我,又如何你爹你娘能活过来么”
“后生,年轻人要向前看啊”
悬顶之剑的威胁下,尤靖康绞尽脑汁,斟酌言语。
“但留着我,你能得到什么”
“我累积了二十年的财富一位开海炼炁士的经验大夏最强秘典之一圣武天经这些哪一样,不比那余铁生的仇要来得重要”
那一刻,尤靖康将能够想到的说辞和理由,一股脑儿全说了一遍
见余琛的剑,似乎停顿了一下,他赶忙继续开口
“对吧我说得对吧”
“余铁生死那年,你几岁”
“四岁还是五岁”
“恐怕到了现在,你连余铁生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吧”
“所以是要为一个样子都记不得的死鬼报仇,还是我这一生的财富与宝藏孰轻孰重哪个更重要你当真知晓么”
话音未落,清亮的剑光在他眼中,极速逼近。
唰。
脖子一凉。
尤靖康只感觉视野一阵翻转,好似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他看到了那面无表情的少年,看到了满天风雪,也看到了没了脑袋的自个儿的身躯。
然后他听到了,他这一生最后听到的声音。
“没有你,最重要。”
咕噜噜。
圆滚滚的脑袋,滚落在雪地里。
无头的尸首喷薄出漫天热血,又立刻被风雪冻住,化作血色的冰茬砸在雪地里。
黑夜里,少年如释重负又怅然若失地长叹了一声,消散在风中。
正如那十五年的恩怨纠葛,也在这一刻终结于漆黑夜幕下的大雪里。
一夜无话。
渭水县城,经历了白日的惊变,无论是官吏也好,百姓也罢,还是那城南的江湖客,都疲惫得紧。
天一黑,灯一灭,就躺下了。
睡得香甜。
直到清晨时分,一些干早活儿的辛苦人,才爬起来。
几个菜贩子从家边儿的窖里搬出一捆捆绿油油的青菜,绑在板车上,谈笑着就准备拉去城西的集市卖。
大风雪里,几人穿着厚厚的袄子,带着毡帽,呼气成雾,刚从床上爬起来,冷得直打哆嗦。
等到了城西,旱桥一带,在茶铺喝了要热汤,才暖和了些。
拉着菜肉,来到旱桥。
可远远的,似乎看见那城门口,有个人儿。
一个菜贩子说“这人咋不动啊”
另一个菜贩子说“走,瞧瞧”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将几个菜贩子腿都吓软了
只看那城门口,的确是个人儿。
死人
一个没了手掌脚掌和脑袋的,仿若猪彘的死人,五体投地,跪拜下来。
好似忏悔赎罪。
那断裂处伤口已结了冰,通红一片。
死人前边儿,一枚圆滚滚的头颅,端端正正立着,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其中一个菜贩子,壮着胆子,再瞧了一眼儿
嘿
这不那谁吗
几人转头,看向城墙上新贴的几张通缉令。
前任望气司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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