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你可知罪”
玉帝此言一出,骤然间,大殿里雷鸣回荡,一道电光闪过,映照出慈航惨白的脸。
可他不敢认,这擅闯幽冥的罪名若认下,从此便是天道厌极之人。就是老师和西方教圣人,怕也不会再容纳于他。
从此,三界之内,哪还有他的去处
于是,慈航强撑起精神,梗着脖子对玉帝回道“陛下这话说的倒叫贫道奇怪了”
“我不过是与天庭这位仙子斗法,怎么忽然之间,陛下就开始拿我问罪了”
玉帝冷哼一声“这东西分明是冥河血海,你还不认罪”
慈航瞧着那被王母置于桌上的血污,表情略带几分惊愕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冥河血海”
“多谢陛下,叫我有了这一番见识。只是,这又与我何干”
这又是瞪大眼又是张大嘴的模样,瞧上去,还当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无辜模样。
嫦娥秀眉一挑,意识到慈航是想耍无赖,把这事赖过去了。
呵,那他就想错了,落在她手里,他今日可别想轻易脱罪
于是,她双手仍牢牢制约着慈航的行动,朱唇轻启“道长这话可是说笑了,此物乃是嫦娥自你玉净瓶中所得,怎么道长竟像是全然不知的样子”
然而,慈航并未接话,反而抬头对玉帝道“陛下,慈航还尚未被定罪,这位仙子如此挟制贫道,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说到这里,一旁皱眉的广成子也连忙插话道“陛下,正是此理就算天庭疑心慈航身负罪孽,他堂堂阐教弟子,也不该受此折辱”
闻言,玉帝和王母齐齐向广成子看去。隔着冕旒,玉帝都能感受到广成子的桀骜与坚定。
于是,他明显感知到,自嫦娥举报后就隐隐出现的天道威压,更加汹涌了
也是,比起慈航之前仅仅是不屑他和王母的话语,广成子此言,则是更进一步在挑衅天道的威严
他说这话,分明是理所应当地认为,只要是阐教弟子,哪怕有错,也不应与常人一般
可阐教弟子,难道便不是三界苍生
难道圣人弟子,就能享有超越众生的特权
没错,洪荒中是一直流传着一句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但于天道而言,圣人之下,自然也包括圣人弟子
圣人略有僭越,它暂且不会如何。
但圣人弟子若敢如此自视甚高,冒犯天道威严,你且看它来日如何整治你
嫦娥可不是嘛,要不前世哪来的封神之劫还不是天道针对你们这些桀骜的圣人弟子设下的杀劫你说牠心眼那么小,你跟祂作什么对嘛
感受到了天道的怒气,玉帝越发气定神闲起来,也懒得与作死之人计较,对嫦娥笑呵呵道“嫦娥,先收了神通。让朕这位好师侄,尽情辩上一辩。”
且看他,如何狡辩
嫦娥领悟到了玉帝未尽之意,于是双手一松,也不管慈航如何狼狈跌在了地上,就老神在在立到了一旁。
慈航猛然被放开,一时失力下竟险些脸贴到瑶池大殿的地毯上。
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目光阴鸷,斜了嫦娥一眼,整了整发髻,理了理衣袍,先对广成子拱手“多谢师兄。”
尔后,才在玉帝不耐的神情中,昂首道“嫦娥仙子说此物是慈航瓶子所得,却又有何证据焉知,不是仙子使了什么袖里乾坤的法术,用来栽赃本尊”
他笃定嫦娥也是进了玉净瓶,方才发觉冥河血海的存在。
毕竟,知道此事的,唯有西方教两个圣人和他阐教三大士。其余曾进过玉净瓶的,皆早早化为了脓血。而其中种种痕迹,早被圣人以大神通抹除,便是天道,恐怕也难发觉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