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礼柔声说“您是知道我有多粘人,有多缠人的。这就又耽搁了两日,萧老伯被我磨的受不了,真名实姓说了,是秋水明落日,流光灭远山的远山,血海深仇也说了。我和他谈妥,各退一步,我躲起来帮他借刀杀人,他得带我回京,我悄悄潜回宫里,叫家人知道我安然无恙。”
赵煦打量他这平民服色,一身短褐,精干强壮,一看就是种庄稼的好手。就像个很惹人喜欢的乡村少年,逐渐理解皇帝怎么会出宫游玩一趟,忽然就对某人青眼相加,带回去高官厚禄“既然回来就不要走了,去观稼殿伺候庄稼,去你在城外的田庄里隐居。”
林玄礼点点头,拿几块卤鹅卷在饼里,加上葱和酱大吃“还有两天没说呢,前两天是饿,之后是乡村的粗茶淡饭太难吃了。”
赵煦不禁好笑,看着变黑变瘦狼吞虎咽的少年“难道你真是人见人爱,把萧远山说的回心转意,礼送回家,还要将一个女儿嫁给你”话本里也就是这些便宜事了。
林玄礼也嘎嘎乐“那老伯说他自从阖家遇难之后,不曾另娶,一心一意要为妻儿报仇。已经二十多年了,仇人陆续抓着几个,只有少林寺内武功高强的和尚多,虽然不是戒备森严,却住的很紧密,仿佛是老虎咬鳖无处下口。我便帮他出谋划策。”
男神你好,你素昧平生的爹爹说你死了。
我只好说啊对对对。
赵煦抓住了一个细节“你那件罗衫,是谁送到少林方丈房中的”
林玄礼一怔“我不知道。”
“嗯,你继续说。他是什么身份”难道又是党争时落难的官员真麻烦,只要不是报复章惇,其他人倒还罢了。
林玄礼吞吞吐吐,想起疯批老爹叮嘱过不要到处哔哔“拿纸笔过来。我写了,请官家御览,看完了就烧。我答应过他绝不告诉别人。”但史官、侍女、内侍一共十来个人。
郭伴伴“启禀官家,太医们来了。”善于治内伤和外伤的太医都来了。
赵煦琢磨着二十年前的旧案,萧远山完全没有印象啊,不应该,神宗英宗时期的记载我常常翻看,纵然一时想不起来,也能隐约有些印象。“请太医瞧完,先赐浴。你凑过来坐在朕旁边,慢慢说。我还能忍一忍,一会到了太后太妃面前,你别把娘娘熏哭了。”
林玄礼又低头扯着衣襟嗅嗅,虽然是夏季最少六天没洗澡,还在暴晒和纵马狂奔中度过,不用琢磨了“久居鲍肆不闻其臭。倒要先为难太医了。”头好痒啊。
太医们眼泪都要落下来“官家忧思过重,本来就有些先天不足,为朝政所累,又为郡王担忧。”
“为官家身体,郡王今后可不敢再乱跑了。”
“呵呵,是不是乱跑这件事,你还是慎言吧。”为老板甩锅似乎合理,但官家是那种有担当的老板。
太医警醒过来,望闻问切了一翻。到官家面前给出统一答案“有内伤,伤及根本,更何况伤筋动骨,得静养。”“肋骨是被打断了一根,已有数日,背上也有大片淤青,都需要静养。”
赵煦一惊,刚刚他也看了,却没看到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