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行雪最终低下头,崔舒若则继续道“其实当日我诘问废太子,又带着阿娘进宫,并无扳倒他的用意,不过是想压制他。谁料先皇后的病情经不起波折,废太子出言顶撞,这才引得他被圈禁,后因圣人的迁怒而被废。
后来的一切,并非我能预料,但确确实实是引得他后来被废。说句公道话,像那般内帏不修,德行败坏之人,一切尽是报应。”
廖行雪前头都能稳住情绪,唯独在听见害得自己全家的罪魁祸首废太子的死讯时,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深知自己的来历崔舒若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索性不再压抑。
她咬牙切齿,眼睛通红落泪,甚至额角青筋隐现,“他本就该死那就是个色中饿鬼,无耻小人
今日郡主既已揭穿我的身份,我亦不能再瞒。”
只见她跪行向后,朝着崔舒若行大礼叩拜,她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郡主大恩,若非您出手,只怕凭狗皇帝对废太子的宠爱,他还不知能多逍遥几年。而今他惨死,虽非我所为,亦足慰藉先父他们在天之灵。”
崔舒若的神情也从方才的平静打量变作怜惜,她连忙扶起行雪,帮着擦泪,同仇敌忾地说“不仅是废太子,还有皇室的其他人,你好好活着,我们等着看他们狗咬狗自取灭亡”
“郡主”行雪姣好的面容满是泪痕,她诧异的盯着崔舒若,平日里惯是冷静的人,在惊闻最大的仇人身死后,不免心绪激荡,而亲手推动了这一切的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行雪咬了咬唇,挣脱崔舒若的搀扶,重新跪在地上,双手展开重新坚定的俯身,她将头磕到地上,“赵家救我于水火,郡主推动了废太子之死,为廖家报仇,我无以为报,今后甘为郡主牛马耳,誓死追随效忠,廖家阿予对郡主的忠心,今后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随着她话落,以头长叩,俯于手背。
而系统的提示音也出来了。
叮,忠心值60
恭喜亲亲,廖行雪廖予对您的忠心值目前为90点,已到了生死相随,不问对错的程度
崔舒若并不意外,对廖行雪这样进退有度、心有城府、但性子隐隐藏着清高桀骜的人而言,即便她因为仇恨不得不隐忍磕头,做着下人的事,可她的脖颈依旧似高傲的鹤,从不曾低下。
若是想收服她,能靠的也不过是替她报仇,揪住她心中最在意的这一切。
她要么虚以为蛇,要么就是真真正正的效忠,生死不改。
崔舒若握住行雪的双臂,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注视着她认认真真的许诺道“我愿以诚相待,来日共见腐朽旧朝倾覆,盼天下大安的一日。”
崔舒若如今手上可用的人太少,廖行雪宛若上天赐予的,不但精通世家的门道,而且她阿耶曾经在朝为官,家风清正,她自己也是博览群书,笃信好学,刚好能弥补崔舒若不熟悉此时规矩风俗的不足。
好不容易收服了她,崔舒若重新向廖行雪询问那块龙纹玉佩的来历。
这回廖行雪不再推脱,而是捧到手心,仔细打量,在窗户斜照的阳光下,玉佩散发莹润的光泽。
廖行雪眼睛突然一亮,“郡主,奴婢想起来了。能认出这块玉佩的,兴许真没什么人。近些年天下动乱,如今的晋朝更是谋逆得来的天下,故而礼制不似过往严苛,即便是勋贵,只要品级够高,也能用上龙纹玉佩。
可在前朝时,最低也得是亲王才能用上。这块玉佩的形制,不太像晋朝的,倒有些像前朝时的风格。”
廖行雪的阿耶本就是礼部侍郎,她自己好学聪敏,比礼部的普通官员怕是知道的还要多。
既然她能这么笃定,那么八九不离十就是前朝旧物,而且年份不小。